这一刻，苏芸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崩塌。她眼前黑了很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耳畔有一个声音不断在重复——苏芸，你完了。是真的完了。她不敢去想自己站在席煜城面前，该怎么解释清楚。他们之间早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任。所有一切，都毁在五年前那个大雨之夜，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将结局扭转。现在的席煜城但凡出口，必定句句是挖苦，是嘲讽。他是真的恨透了她，才会将那样温情的过去毫不留情地打入深渊。而这钻戒，是他们之间曾爱过的唯一证明。这是她的尊严，是她能强打精神出现在他面前的支撑。苏芸呆呆地站着，双腿似灌了铅，半步都挪不动。她逼着自己恢复理智，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就在她划亮手机屏幕那一瞬，脑中“咯噔”一声。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她飞快地寻找那个名字，指尖不停地抖，打滑两次才找到，立刻拨通。周成斌很久才接通，那边非常吵杂，他语气不善地说：“打电话干什么？”

苏芸急得眼睛发红，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回家了？”

他哼了声。“你是不是拿走了一枚钻戒？！”

“怎么？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家里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苏芸，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你就是想让我被那些人逼死你才甘心对不对？！”

“周成斌你真是个混蛋！”

苏芸忍不住哭出声来，“把钻戒还给我。”

“凭什么？”

“那不是我的东西！它是席煜城的，你不能动！”

那边一声冷笑。“席煜城。都五年过去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还好意思提他？苏芸，你该不会还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和你重修旧好？”

“我从来没这么奢望过！”

“那还留着这戒指干什么？当古董啊？！”

他当即掐断了电话。苏芸心口骤然发紧，她顾不得什么，再打，却只听到话筒中冰冷机械的女声在提示，对方已关机。手机从手中缓缓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震得苏芸耳膜生疼。她失魂落魄地瘫坐下来，脑子像是生了锈，怎么都转不动，望着空荡荡的抽屉无声落泪。眼前，男人的脸庞朦胧虚幻，他的双唇翕动，仿佛在说什么。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她听清了，心脏却难以自控地发疼。他说：“人活着，是因为有一颗跳动的心。但苏芸，你连心都没有。你眼里只有钱，你的人，你的爱情，甚至连你的命，都充满了让人憎恶至极的铜臭味。你真让我恶心。”

苏芸知道，她一定会被他憎恶。但她还是去了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过客，而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连生命中的过客都不如。“累吗？”

他问。苏芸茫然地看着他。她干净的眼眸让席煜城无比烦躁，好像她永远都那么无辜，而他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