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孔大夫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陆玄也没了听的欲望，开始随意查看起来百草堂的药材来。这一看不要紧，连他都跟着皱眉了。“这桔梗暴晒的时间不足，导致药性最多只能发挥八成，够失败的！”

“这黄莲怎么回事？明明个头很大，可是药性却流失了这么多，不应该啊，只有年份十年以上的黄莲才会如此啊？”

“还有这……”几乎将整个一楼的中草药都看了一遍，陆玄整个人都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民众说的药性减少了居然是普遍事情。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是一些小的药店，他们为了盈利会夹杂一些品质差的药草在里面。可百草堂，这可是江南大区的顶级牌子，向来是以品质著称的。如果他们都这么干的话，由此可见整个中草药市场将会多么混乱。陆玄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个例问题，身为一个医者，他知道若是整个市场都如此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或许是一段时间的藏货而已，也可能和季节有关系，不可能一直如此的！”

陆玄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这几年他虽然不怎么抓药，却也知道整个市场的行情还是比较稳定的。毕竟还有中医协会盯着这件事的，不会让药效不合格的药材流入市场的。可来到二楼之后，陆玄才发现了情况的严重性。“这二楼的极品药材的药性也有了很大的减半，甚至很多都是催熟的！”

随着观察的入微，陆玄发现平时摆在二楼足够年份、药性十足的药材也都全部不见了。用陆玄的话说，就是以次充好，滥竽充数。这样的药材怎么能摆在这里，让大众去选择去治病呢？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陆玄很是愤怒。身为一个中医，他怎么能见到这种事情而不管呢。“这位先生，看您挑选了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就在此时，之前的服务生张启走了过来，小声询问。干他们这一行的，自然是要察言观色。他看了陆玄半天了，发现这人竟然将药铺内的所有中草药都看了一遍，可脸上不仅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是非常愤怒。不管什么原因，他感觉自己还是要询问一下的好。毕竟关乎到店铺的生意，他可不能马虎。“张启，谁是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陆玄问道，这种事情还是要问主要负责人的。“是……”张启正要回答，却听到下面一片混乱。“怎么了？”

陆玄也好奇看了过去。“混蛋小子，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来我店里搅我们的生意，没钱的话就去死，咱这也不是菩萨庙！”

陆玄看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大胖子揪着一个身穿破旧，满脸灰土的小男孩呵斥大骂。“先生，这小家伙的妈妈得了绝症，一家子苦的狠，想要治病却没钱，这孩子几乎天天过来磕头求情，这不掌柜的着急了，正要驱赶！”

张启指着那大胖子说道：“这就是您要找我的我们百草堂掌柜的，孟起之。”

孟起之？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似乎和人不配啊，陆玄想着。“孟老板，这次我带钱来了，您还是救救我妈妈吧，她今天早上又晕倒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人就在外面！”

只看到小男孩拿出了一个破旧的口袋，里面是很多硬币和很旧的钞票，有一块的，有五毛的，偶尔有一张十块的。跟随着小男孩所指，陆玄朝着门外看去，发现店铺外面不远处，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蜷缩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面。在草席后面有一行浓重的拖行的印记。再看小男孩的双手，上面已经满是勒痕，甚至还有一些血迹。应该是这小男孩硬拖着草席，带着妇女来到药铺门口的。这小男孩不足一米五的身高，瘦弱的身躯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却能拖动一百多斤的成年人。不得不说，这小家伙很有毅力。“混蛋，你娘得的那是绝症，谁也治不好的，况且就这么点钱，最多只够我们医生的诊费，连抓药的钱都不够，你还是给你娘去买个体面的衣服，让她死的时候也穿的好一点吧！”

孟起之大声喝道，一把将小男孩推出去了。“孟老板，求求你发发善心吧，我娘她不能死啊，她还在等我爹回来啊……”咚咚咚！小男孩在地上疯狂磕头，额头都出血了，却还是没有停止，顿时引来周围人的观望。孟起之也不着急，而是自顾自的坐在老板椅上，悠哉悠哉说道：“小杰，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能坏了规矩！”

“今天我若是让人给你免费看病了，那以后呢？”

“咱这是百草堂，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不是慈善堂啊！”

“所有费用我来出吧！”

此时，之前说话的孔大夫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孔大夫，医者仁心啊！”

“是啊，孔大夫每次都会给我们一些折扣，甚至连属于他的诊费都不要，这样的人才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孔振，你给我坐下！”

孟起之大声呼喝道：“今天你若是帮了这对母子，那明天就会有更多惨痛的家庭来我们这里闹！”

“到时候你都要全免吗？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可怜的家庭，你能一个个拯救过来吗？”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孔振怒道：“不要忘了老祖宗的训话，宁可架上药生尘，咱们行医的不就是要救死扶伤吗？你把救人当买卖来算，还有良心吗？”

“良心？”

孟起之嗤之以鼻：“那东西多少钱一斤？能帮助我还贷款吗？能让我和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你不要忘了，这药铺每天一开门，房租水电，药草的消耗，还有你们这群人的工资等等，我睁开眼就要负责的，如果我做了免费的生意，你和我都要喝西北风去！”

“老孔啊，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可在这大环境下，咱这身价的做不成大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