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直面金国大军之处，守城任重，全仰仗都统。”

听到这话，牧怀山不敢有丝毫迟疑，即刻行礼断然道：“怀山敢死而不敢让靺鞨鞑子越过城头半步！”

“嗯，很好，牧都统只要记住，你是大奉的将军，是中原儿郎，如此便就够了。”

稍稍点头，楚风忽的站起身来。“茶喝的差不多，身子也暖了，都统陪我再到城墙上走走吧。”

牧怀山脸上神情转换，老老实实的跟在楚风身后，往外面城墙走去。一圈转完下来，牧怀山本来要亲自送楚风离开东城军营，但却被楚风拒绝，又告诫他一遍，城防任重，身为守将当得寸步不离。交托完毕，楚风这才走出军营，上了马车离开。军营当中，牧怀山瞧着楚风一行离去的身影，眼中光芒闪烁，良久才回身回城墙之上。马车里，石亨脸上带着不解神情问到：“大人，您今日专程来东城一趟，就是为了看一看城墙上的城防？还是，为了与牧怀山说那一番话？”

楚风闻言饶有兴致的瞧了石亨一眼，反问道：“老哥你认为呢？”

石亨眉头紧锁，思索片刻道：“属下以为，二者皆有。”

“其实还有一点，我是想来瞧瞧看，东城城墙上的人，是个什么样。”

楚风似笑非笑的说到。“大人此言何意？”

石亨不解的问。“东城直面金国大军正面进攻方向，一旦兵临城下，首先便会收到猛烈的攻击，那么守在这里的人，便只有两种可能。”

说着，楚风眼中光芒一闪：“要么是葛贵海绝对信任之心腹，才会将如此重要之地交托与其人，不用担心他在太守府坐得好好的，城墙这边却有人背着他把城门给打开了。”

“第二种呢？”

石亨听着，又问到。“第二种便是牧怀山这样的，不善经营，忠诚坚韧，明理守义的老实人。”

楚风一笑道。在他的心底，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到东城见到牧怀山之前，他实际上就已经猜到牧怀山大概是个什么情况，第一种可能性的存在几乎是没有的。因为从靺鞨刺客能堂二皇子的在东临城出现，说明葛贵海私底下已经与金国有所勾连。如此一来的话，极大的可能便是金国大军当真兵临城下，他会开城投降。提前的勾连，便是为将来的投诚做提前准备。若是如此，就根本没有必要将最信任的人，最精锐的兵力放在东城这一面，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防备。现实也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牧怀山在东临城城防军中，应该属于被排挤的一类。只是东临府的武将人员配置，官阶晋升，乃至于统辖人数，全都是由葛贵海这个太守一手定夺，只需要拟定名单上报朝堂便可，不是朝廷派来的。所以牧怀山究竟是什么情况，楚风暂时不得而知。按道理来说，他既然不是葛贵海的嫡系，不得信任，就不可能坐上一营都统的位置。既然坐到了这位子上，掌握着一营的兵力，就应该是葛贵海的人才对。其中矛盾的地方，楚风还需要再进行调查才能确定。念头连转，看了一眼石亨还在咂摸他话中的深意，一笑道：“回去慢慢在想，咱们有新的事情可做了。”

闻言石亨下意识的抬头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牧怀山这个人有些有趣，我想知道关于他的内情如何，需要找人仔细调查一番。”

楚风直接说到。听着这话，石亨脸上却露出了突然想到什么的神情，开口道：“大人，属下隐约记得，太祖之时，军中曾有一员老将，常年驻守在外，好像就姓牧。”

说到这里的石亨眼中光芒忽然明亮：“对了，牧云老将军，我想起来了！”

见他如此激动，楚风笑问道：“看来这位牧云老将军有不少英勇事例，老哥给我讲讲？”

“是。”

石亨激动的说到。“要说牧云老将军，本应该是朝中名将，他本是苍河边境边民，少年入伍，便在边军当中磨炼，屡立战功。”

“后来太祖皇帝还曾亲自下旨，封牧云老将军为‘武忠都尉’，授边境五城安抚使之职，领边军两万，抵御靺鞨骑兵入侵。”

太祖之时就受封“武忠都尉”，官至安抚使，手握两万边军的边境大将，到当朝，怎么也应该是镇守一方的节度使了。可是显然，在当朝，东北边境并没有这样一位节度使存在。那么在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以至于牧云非但没有扶摇直上，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直接就泯灭在了苍河三府十八郡的官流当中。楚风脑中念头一转，便又问到：“牧云老将军授武忠都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通敌之嫌。”

深吸了一口气，石亨口中吐出了饱含深意的四个字。历朝历代，凡是镇守边疆，手握兵权的大将，一旦跟这四个字沾上了关系，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前途断绝。甚至，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谣言而已。而牧云既然能得到“武忠”二字的封赐，想必必定曾经为大奉立下过汗马功劳，在边境与靺鞨人打过血仗，无论是功勋还是忠诚程度，就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如此一员大将，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沾染上“通敌”这样的罪名？除非，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并且陷害的还一定不是一两个，幕后主使也一定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楚风的脑海当中，下意识的就浮现了如今在大奉朝堂上权倾朝野的那位宰相大人，作为从龙之臣，就算在太祖初年，他的权柄和影响力也是极大的。假若要构陷牧云这样的边军将领，朝中确实必须要有一位重量级存在参与才行。当然，除了朝中之外，边境也必须要有人配合，主动提供一系列可靠的蛛丝马迹。想到这里，楚风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变得越发玩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