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立马生龙活虎。”

这一回，秋禾在“安静”两字上面加重语气。可惜，韩氏又没接收到暗示。“你这丫头，真会夸张，吐一缸血，那人还能活。还有，就你家小姐这小身板，哪里像牛犊子？”

说完这话的韩氏，忍不住笑了。但立马意识到不是该笑的状况，忙咳嗽一声，“我去看看，药熬好没。这熬药的人，怎地手脚这般慢。”

韩氏，自己把自己给哄走了！秋禾与温休刚松口气，正要上前同江杜若说话，就听门外传来李胜男的声音，“大嫂，若儿可醒了？”

刚坐起身揉自己脚指头的江杜若立马又挺尸，一咬牙的秋禾急忙扑向门口，推着韩氏出门并将李胜男堵在门口，同时反手关上门。“两位夫人，我家小姐真的无大碍，睡一觉便好了。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待小姐醒了，我定会去知会二人一声。”

李胜男是个擅察言观色的，见秋禾这般，她瞄一眼屋内，“好。那你照顾好你家小姐。”

说完，她挽住韩氏胳膊往外走去。屋内，听到韩氏二人走远的温休刚松口气，就见塌上江杜若与苏霁云同时坐起，不禁又吓一跳。还好，江杜若手疾眼快，又一掌，劈晕苏霁云。吓出一身冷汗的江杜若，替苏霁云掖好被子，换上男装，转过屏风对温休道：“这两日，千万不能令人发现我不在，就劳烦你费心了！”

犹豫一下温休，终是担心道：“你一个人，当真可以？”

“没问题。”

她答得干脆坚定，令人安心。“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即便寻不到证人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再想其他法子证明子安的清白。”

“嗯，我知道了。”

不敢再耽搁时间的江杜若，从后窗翻出，又翻墙离开苏府。她穿的是小厮衣服，低头走路，十分顺利出城。城外，有温休差人提前准备好的马匹，她牵着马，下官道，在偏僻小路上溜达一会儿，不见有人跟着，立即翻身上马。子安曾同她说过，马三等人劫狱，他们之所以能提前埋伏，全靠快班衙役王得利。王得利的姑姑住在紫帽山附近的紫星村，与马三家是邻居。这一次，王得利因先前举证马三，也被带到郡里府衙进行调查。想必王得利的姑姑，为了侄儿，应该愿意上堂作证。说不定，还可以通过王得利姑姑，多联络几名受马匪侵害的苦主，一同指认。到那时，陈郡守再想偏袒也无计可施。如今只希望，此番寻人作证能够顺利。还有就是，这一来一回，要花费不少时间，恐下一次升堂问案时赶不回来。紫帽山的紫帽镇下属有好几村子，王得利姑姑与马三住在紫星村，马匪头子白弯仁则住在茂霞村，其他的马匪有人住在塘头，有人住在湖盘。马匪虽散居在各个村子，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亲朋，就是好友，臭味相投凑在一处为非作歹。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白弯仁这些马匪拦路抢劫杀人，并不会在周边犯案。但难免有几个性子凶残的人，为恶村中。像是马三的夫人，就十分嚣张跋扈，时常欺辱街坊邻里。“江掌柜，你不知道，那马三是个闷声干大事的狠人，其媳妇也是个霸道的主儿。”

王得利的姑姑廖氏，是个性子爽利的人，能说会道。她从侄儿王得利那里，听闻不少南安县太爷与昌盛江掌柜的故事，对江杜若不算陌生。况且，曾经的昌盛掌柜杜云溪，在岭南道可是有名的风流人物，一代传奇女商。对其女儿，这个为未婚夫独自前来寻证据平冤的小姑娘，廖氏颇有好感。风尘仆仆赶到紫星村的江杜若，同廖氏提起马三，廖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廖婶婶，你直接唤我名字便好。你可知，马三一家在村中可有害过人？”

“有。怎地没有。村头的小寡妇她男人大头，前年喝醉后，打了马三儿子，没过两日，大头就在个水泡子里淹死了”，廖氏说着，凑近江杜若，压低声音，“那水泡子，还未没过脚面，根本淹不死人。大家皆猜测，是马三将大头淹死在自家水井，然后抛尸在水泡处。大头媳妇一下子成了小寡妇，其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拿着剪子冲进马三家。那马三挨了一剪子，表面还客客气气将人送走，结果当晚小寡妇就被人给强暴了，人疯了。”

换口气的廖氏，又继续叹息着道：“大家都知道是马三干的，可他日常装出一副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样子，从未被抓住把柄。无有证据，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大头他家，没有其他人了吗？”

“大头他爹还活着。这些年，公爹守着发疯的儿媳过日子，闲话被传得漫天飞，日子过得憋屈又困苦，比死了还难受。”

一个老人，带着一个疯癫儿媳过日子，可想而知。江杜若心里堵的难受，“姑姑，大头爹可愿随咱们去郡里指认？”

“大头的死还未查清，恐去也是无用，郡守老爷不会采纳证词。”

不对！马匪一案，犯案者交代出不少过往旧案。按理说，马三若杀害大头这事，即便马三不肯说，也会有人替他说。要知道，当时有好几个马匪为博从轻发落，可是咬出不少人的罪行。可为何，大头的案子现今还以意外为定论，是大头家的不幸与马三无关，还是下发的案件通牒出了什么纰漏？大头家的遭遇，不可能是意外。那么问题便出在文牒上。文牒丢失的可能有之，收到文牒而刻意瞒报的可能也有之，江杜若决定去拜访村正。村过百户需设村正长两人以上，紫星村的村西村东各有村正长一人。廖婶婶、大头其等均居住村西的村正长姓翟，而村东居住的基本都是马姓一族，村正长是马家族长，年岁已高，不甚管事。翟村正听到廖氏同江杜若说明来意，面色变换得十分精彩。七窍玲珑心的江杜若，一下子就明白了。马三杀害大头的案子，被刻意隐瞒了。村子有人被杀，是天大之事，为了安定团结，村正选择继续以意外定案，以免发生骚乱。至于大头的死，小寡妇的清白，皆随着凶犯马三被砍埋葬。翟村正觉得，人死事平，反正犯人已偿命。其他的，算不得上什么，也不必在计较！同为女子，一想到大头媳妇的清白无处可述，江杜若的眼角就不断抽搐，握紧拳头。廖氏的面上也不太好看，语气微微带上薄怒，“正长，您也是有闺女的父亲，若是您女儿......”她于心不忍，未把难听话的说完，翟村正却面色一寒，“黄家媳妇，你怎么诅咒吾女。那大头媳妇爹娘都已不在阳间，哪里还有人会替她伤心。再说了，她都疯了，就算告诉她实情，又能如何？万一，她再受刺激，跑到马三家行凶，岂不是破坏咱们村子的安定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