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季暖暖就跟祖母他们一起出门，原本她不用去，可她就是想去。隔了一晚上，再看刘秀才，他比昨日的脸色好多了。“刘夫子，我们来接您。娘说过，您的书最宝贵，我们一定不会损坏。”

季东山恭敬地说着。他们带了独轮小推车，多来回几次，一定会保护好书。“辛苦你们，书本跟笔墨纸张我都放到柜子里，你们绑在车上就好。”

刘秀才心中五味杂陈。可现在，他只想活下去，将来有机会再回来开学堂。“刘夫子，我娘做的包子，您尝尝可香了！”

季暖暖跟季启兴将肉包子跟一碗热汤送到刘秀才的面前。刘秀才赶紧摆手，“老夫现在不饿，你们昨天留的鸡蛋跟面粉够了，这些你们吃下去。”

季暖暖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夫子，我们都吃过了，这是特意给您带的。”

“夫子，我妹妹说的是真话，我们都吃过了。您多吃一些，学生看您瘦了这么多，心中很难受。”

季启兴看着夫子，这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夫子呀，差点饿死在学堂。想到这里，他就该感谢祖母跟妹妹，让他来看夫子，要不然真是一生的遗憾。“老夫吃，你们不要难过。”

刘秀才被这两个孩子感动了，真是一片赤诚之心。他这一生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没想到临老却被孩子们治愈了。刘秀才的到来，村长都跑出来了，因为他家孙子以前也在清风学堂。“刘秀才，您这是……”季家村长小心翼翼地问着。虽然刘秀才看起来比较落魄，可这是秀才公，见到县太爷都可以不用下跪的人。“季村长，我现在是季启兴家的夫子，灾荒年混口饭吃。”

刘秀才将那份读书人的清高抛弃后，瘦弱的身影更加洒脱。“家庭夫子，那能不能让我们家启志也跟着一起读书，这童子试，让他跟启兴一起参加。”

季家村长就一个孙子，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这件事怕是不太好办，你要跟启兴的祖父祖母商议。他们家有五个孩子，再加上启志，就等于六个孩子，授课的地方还是个麻烦事情，要大一些，要安静……”刘秀才故作为难地说。其实他愿意带，因为怕启兴家里供不起，多带几个学生可能会累一些，但是能给他们家减轻负担。“授课的地方我来解决，我晚点跟他们商量。”

季家村长见刘秀才不反对，立刻就高兴起来。整个村子里的人很快都知道，季春来家里居然请了刘秀才当夫子。村子很小，这些事情压根就瞒不住。这以前刘秀才开学堂，那束脩一年就得三两银子，还有肉蛋。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可现在不一样，到了季启兴家里，那就等于不要银子，是不是也可以让他们的孩子也蹭一下课。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动心的人很多，立刻就找到村长。这些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到了季老婆子的耳朵里。反正村长暂时还没有来说，她跟老头子先商量商量，再跟刘秀才商议，怎么做自家不吃亏，也能让村长好做人。刘秀才此刻看着屋子，虽然没有他在镇里的房间大，但是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他的书都放下了。眼前还有五个孩子，尤其是小姑娘的眼神里冒星星，不同于她的四个哥哥眼底的害怕。“你们五个往后都要跟着老夫读书，这四本书就是老夫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要向启兴学习，用功读书。”

刘秀才拿出四本三字经，这是以前学生用旧的，不耽误使用。“多谢夫子。”

季启兴昨晚就教过弟弟妹妹行礼，现在季暖暖跟哥哥们行礼有模有样。刘秀才摸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季家的态度。“夫子，您先休息一会，学生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

季启兴让弟弟妹妹都出去。他则拿着夫子借给他的书，搬个板凳在门口看。季暖暖拿着书，也翻看一下，然后开心地笑起来，人类的书好简单。她翻完就背完了，这下子夫子一定会夸她，她再也不是倒数。当人比当凤凰简单，开心地转圈圈。“妹妹，你怎么了？”

季启云看着妹妹转圈，赶紧大声喊着。“你妹妹咋了？”

季老婆子听到声音，立刻冲出来。季暖暖也停止转圈圈，看着四哥，“我咋了？”

“祖母，我妹妹就跟中邪一样，一直转圈圈还傻笑，太吓人了！”

季启云想到妹妹刚刚的笑，就觉得汗毛都竖起来。季暖暖嘟着嘴，跑到四哥身边拉着他的耳朵，“我才没有中邪！我那是高兴，高兴！我会背书了。”

“哎哟哟，妹妹你赶紧放手！刘夫子刚刚才将书给我们，你怎么可能会背？你以为你是大哥呀！”

季启云耳边被拽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