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

赵凭轩脸色难以掩饰激动，浑然忘了身为名门望族该有的稳重。若能解决问题，哪怕豁出他这张脸又如何。只要别太过分，他都可以接受。余非晚拧着秀眉，佯装思考了会，而后简明扼要：“只需赵公子不计前嫌，到佟家登门示好，要求同他们合作便行，您出一部分粮食，佟家也出一部分，让佟家挂在官家名下，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

之所以叫自降身段，是因为古代士农工商等级分明。赵凭轩乃当朝丞相之子，自己也入朝为官，而佟家不过一个小县城的商户。但官不与民斗，赵凭轩若以暴力威胁的手段对付佟家，总会给人落下把柄。若能求得合作，佟家大概率不会拒绝攀附官家的机会。“官商皆为民生奉献，公子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才好。”

余非晚凝着赵凭轩，语气真挚。赵凭轩斟酌一番后同意了她的办法，“好，本公子虽然代表着我的那位做官的朋友，但我也认为官商平等，多谢姑娘提点了，我明日就去和佟家商议合作。”

赵凭轩谢过陆氏夫妻，便派人将二人送回家。随即自己细致地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墨绿翠竹长袍，腰间缀上一枚双鱼玉佩，用一顶纹银嵌珍珠发冠将头发束起，带着几分贵族子弟的气质。赵凭轩坐着马车，来到佟家施粥的地方。佟家大小姐佟湘湘正坐在棚前监工，顺带为佟家树立形象。赵凭轩透过马车的窗户打量着佟湘湘。正值豆蔻年华的富家小姐钟灵毓秀，脸上稚嫩的笑容灿烂明媚，不时向来往的人打招呼，像只开朗的猫儿。“佟小姐。”

赵凭轩收回眼神，下车唤她。佟湘湘抬头，只见一位气宇轩昂、长相英俊的男子向她走来，登时红了脸：“怎么了这位公子？”

赵凭轩笑了笑，低声说：“借一步说话。”

二人行至一处酒楼的包间。赵凭轩派人将礼物呈上。此时，佟湘湘还云里雾里。“赵某此番贸然到访，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赵某乃赵家亲眷，代表赵家向佟家谈合作”赵凭轩隐瞒了身份，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满怀诚意地看着佟湘湘。佟湘湘年龄虽小，但到底是跟父亲久经商场多年了，家里一些事她还是做得了主的。而且，赵家乃官宦之家，既赵家亲自派人来向佟家求合作，佟家怎能轻易得罪呢？佟湘湘收敛了天真稚嫩的态度，转而严肃道：“赵公子言重了，我们佟家一定会大力配合赵家的。”

赵凭轩满意点头。一场合作便这样轻而易举达成了。佟湘湘回家将此事告知了佟老爷。佟老爷很赞赏女儿的决断，并且立刻实施与赵家的合作。只半天，佟赵两家的施粥点就合并了，佟老爷为了在赵家露脸，额外为粥铺投了大量资金以供运转。经过这场合作，佟家收获了官家赏识，赵家收获了大量投资。而佟小姐，也收获了一份青稚的感情。自从上次商议合作，她就对那位风度翩翩的赵公子有了好感。为此还特意派人去打听了赵凭轩的身份。但赵凭轩将消息压得很好，只能查到他来自京城赵氏，其他信息一概不知。佟湘湘十分满意，预想着二人下一次的相遇。赵凭轩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但余非晚却遇到了大麻烦。家中可供陆知衍治病用的草药不多了，余非晚便打算出门采些草药。“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余非晚拿起背篓，对准备起身同去的陆知衍说道。陆知衍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毕竟他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没有忙完，就不与余非晚同去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于是乎，余非晚扛着工具，独自一人上山采草药。和煦的暖阳打在余非晚的肩膀上，整个人暖烘烘的。她踏在田间幽然小路上，踩碎一地落叶，沿途欣赏着美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身边的事务太多，她已经太久没有仔细欣赏过风景了。正当余非晚悠闲地在通往后山的小径漫步时，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登时警惕起来。“喂！”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余非晚紧握着银针的手才放松下来，她缓缓转身，冷漠道：“陆明月，你跟着我干嘛。”

身后，陆明月一手掐着腰堵在后方的小路上，下巴轻挑，眼角微微上扬，用一副鄙夷不屑的目光斜着余非晚。余非晚也不卑不亢地迎上了她的目光。“你，跟我回去，向我哥道歉。”

陆明月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余非晚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她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嘲笑，道：“你在开玩笑吗明月堂妹？你哥骚扰我在先，你却让我给他道歉？”

余非晚漫不经心地将袖中的银针隐藏，本以为又是哪个地痞无赖跟踪，想着一针上去给他扎个偏瘫，结果是这个蛮横的堂妹。不过，陆明月要是偏要强迫她去道歉，她不介意让陆明月也吃点苦头。“不行！你害我哥落水，你必须去！”

说着，陆明月就要扑过来拉扯余非晚的衣袖。余非晚甩开她的手，回怼道：“大小姐，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吗，在这里给我整什么受害者有罪论？你哥那地痞流氓的死样子你敢说你不知道？我能放过你哥一马，已经是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了。难道你被人冒犯了，你还要巴巴地去跟别人道歉吗？”

余非晚妙语连珠，一套说辞下来，怼得陆明月哑口无言。“你……你别得理不饶人！”

陆明月急得跺脚。“哦，你也知道我占理，你们理亏啊？”

余非晚不紧不慢道。“你……你……”陆明月指着余非晚的鼻子，“你”了半天没说出些什么来。余非晚骄傲挑眉。说不过了吧？哼，小样。陆明月见自己嘴巴落了下风，便要上手撕扯余非晚。“啊疼！”

可惜她根本不是余非晚的对手，直接被余非晚擒住手腕，往后一拧，给她痛得高声惊呼。余非晚正想上手再给陆明月些教训。突然，身后一阵寒意传来。余非晚机敏转身。就见一群蒙面黑衣大汉不知从哪里窜出，围住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