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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离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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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剑没有告诉许诗霜的一点是,等过完年他就要去参加一个极度危险的任务,九死一生。在国家大义前,个人情感永远要先放在一边。现在许诗霜离了还可以再嫁。但如果他有个万一,寡妇的名声并不好听。而且考虑那时名义上她还是陆家的人,到时候再想婚嫁,难保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议论,说她薄情寡义。因此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

“对了,你晋升的是哪一支部队?”

许诗霜问。陆星剑低声道:“抱歉,这属于是军事机密,我无法告知你。”

“好的。”

许诗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就算陆星剑不说,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原文中有提到过,某次陆星剑升入海陆特种部队。他是那一届最优秀、个人战斗力最强的王牌士兵,上能开战斗机下能驾驶军舰,在战场上更是英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当然现实中肯定没那么夸张,作者估计是想给他立人设。陆星剑觉得自己经常要出危险任务会耽误原主,当时也提出了要离婚。但那时原主没同意。军婚就是这样,但凡双方,甚至是双方的父母有任何一个不同意,都很难离成功。在有些寂静的氛围中,两人迎着暮色肩并肩走到了家门口。伊晓燕看到儿子回家自然是十分欣喜。谢烨霖也很激动,像一个飞转的陀螺扑到陆星剑怀里,大喊:“爸!”

陆星剑摸了摸他的头,“哎呦,你又瘦了……”她心疼地看着儿子,道:“这过年可得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补补。”

又问:“儿子,这次你部队放假到什么时候?”

陆星剑:“大年初一就要走,不过,我准备到时候请假一天回家。”

“啥事儿啊?”

伊晓燕觉得很难得。毕竟自己儿子是连有时候逢年过节,哪怕重伤生病都不愿回家的要强犟性子。陆星剑看了眼谢烨霖,小孩子在场,他不方便说。虽然许诗霜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也很担心,注意以防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直到谢烨霖走后,他才轻声告诉伊晓燕:“妈,我和许诗霜决定过完年就是去办离婚。”

“什么?!”

伊晓燕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她本来以为许诗霜终于转变可以和陆星剑好好过日子了,两人能和和美美地继续在一起。没想到……还是这样,无法挽回。“你是不是还嫌弃她?”

伊晓燕恨铁不成钢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后悔,像她这样好的媳妇现在哪里找。”

“是她嫌弃我。”

陆星剑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她对我没感情了,再耗下去没意义。而且,我马上要在特种部队去做任务,比较危险,可能长期都无法回家。”

伊晓燕半天没说话。同为军嫂,她当然知道跟守寡无异的生活是什么滋味。这父子俩都是一脉相承的事业狂。出于私心,她很想让许诗霜留下来……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那么自私。她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出许诗霜打算明年去做军医,或许在部队里他们还有可能,但后来还是没说出口。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情感的事她不方便掺和。“那随你吧,等你爸回来你跟他商量一下。”

她道。陆星剑:“嗯。”

“吃饭啦——”许乐乐从厨房端了一盆又一盘的菜出来。虽然明天才到大年三十,她今儿就做了不少好菜,还做了一煲鲜美的乌鸡汤,给大家补补身子。五人坐在木桌上吃完了丰盛的一顿饭菜。外头传来鞭炮声,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了大红色的对联,他们家也不例外。饭后,客厅电视打开,桌上放了个老式双层塑料盘,盛满着花生瓜子炒米糖果。伊晓燕还要一边监督着谢烨霖,防止他偷吃。这会大院里的人们已经开始串门了。但陆家门庭还比较冷清,主要是知道陆星剑回来了。大院里的人莫名都挺害怕他。晚上。许诗霜特意拿了厚厚的棉被铺盖出来收拾放在地上,又抱了个松松软软的大枕头。没想到陆星剑并没有留下来过夜,他说要去朋友家。“这大过年的,你上别人家去住好吗?”

许诗霜诧异地问。“没事,就是江宽家,他不会介意的。”

陆星剑说完就离开了。他一身戎装的高大背影,就这样消失在白雾蒙蒙的冬夜里。……江宽爸妈都出去了,他一个人在家里也蛮冷清的,很欢迎陆星剑的到来。桌上摆着一小碟花生米和卤肉。很难得,陆星剑破戒和他喝了酒。酒精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短暂地忘却疼痛。陆星剑也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闷头往嘴里灌。感受不到丝毫醉意。“哎,陆哥你少喝点……”江宽心疼地拦他,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咱哥俩什么关系,说不准我还能帮你排忧解难。”

陆星剑沉默了一会,才痛苦道:“我不想跟她离婚,但是没办法。”

人永远在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这事儿确实难办。”

江宽也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难题,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两张电影票递给他,“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及时行乐吧。”

陆星剑看着那两张票,没接。“快拿着,这两天在离婚前赶紧约嫂子看电影去。你们还没一块看过电影吧?”

江宽摇摇头道,“真的是,要不是冲你这张脸,哪个女人要你呦。”

他不由分说,硬把票塞到陆星剑手里道:“这可是我本来准备泡妞用的。都是哥们不用说谢谢,拿去跟嫂子制造一些你们最后的美好回忆吧。”

陆星剑低头看着手中的票,眼神晦暗不明。—大年三十,许诗霜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现在省城医院还是开门的。一早上她先去了趟医院做体检。虽然军医报名在年后,但体检要提前做出来,结果审核出来要一段时间。今年来医院的人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许诗霜。她现在还属于是军属,看病有优待。等了一会,医生叫她进来,说体检结果出来了。“小姑娘,你是要报名参军对吧?”

她问道。“是的。”

许诗霜点头。医生看着报告单,一脸惋惜:“其他体检身体状况都是好的,就是你这个卵巢内分泌检查出来有点问题,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会不孕不育,生不出孩子。”

说完医生就去看许诗霜的表情。她居然很开心。一般女人知道这个消息都会一脸晴天霹雳,难以接受。有的甚至原地哭嚎起来。像她这么欣喜的好像还是头一个。许诗霜的内心:还有这种好事?她本来就不想生孩子,那么疼。“对了医生,你可以帮我一件小事吗?这对我很重要。”

“什么?”

“您可以帮我改一下报告单上的这行字吗?把可能不孕不育,删去可能这两个字。”

许诗霜恳切道。“这,不行吧。”

医生有些为难道,“这是要上交到部队的体检信息,做不得假。”

“没事,您弄一份报告单给我就行,我想给我婆家人看,不然离不了婚……”许诗霜信口胡编了一个被丈夫家暴的故事,果然博得了这名女医生的同情心,很快地帮她改了打出报告单递给她。许诗霜心情愉悦地拿着报告单回家。趁着假期,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打开衣柜,里面满满的全部是她和原主的衣物,属于陆星剑的只有一件绿色军装,孤零零地挂在最角落。这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陆星剑平常确实很少回来。他也没有穿着方面的需求,除了之前参加婚礼穿过一次白衬衫外,其他时间都是穿军装。她拿了个袋子出来正在装衣服,陆星剑就回来了。他进屋前还先敲了门。“你下午有空吗?”

他问她。“有是有……你什么事?”

许诗霜闻到他身上隐隐有股酒味,惊讶道:“你喝酒了。”

“昨晚在江宽家喝了点。”

陆星剑看着她,呼吸都不自觉放慢,“他有多出的两张电影票送给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说完之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不同意。“不是,你为啥突然约我看电影?”

许诗霜不理解。以陆星剑的性格,按理来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陆星剑轻咳一声,道:“反正是免费得来的票,不去看就是浪费了。去吧。”

许诗霜:“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年三十,电影院还开门吗?”

“我这家是开门的。”

陆星剑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收拾一下,我们吃完中饭就出门。”

“哦。”

许诗霜答应下来。她确实也好久没看电影了。自从上次跟袁凡旋在电影院里遇到流氓,她就没再去。不过许诗霜对这个年代的电影还是很感兴趣的,相信跟陆星剑去,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下午,两人就出门去看电影了。谢烨霖在家有伊晓燕带着。他也很想出去玩,不过深知不能打扰爸爸和她的道理。能有电视看,也挺不错了。听说晚上还有春节联欢会可看。电影院比较远,陆星剑骑车载她,两人很快就到了,排队检票。大年三十还是很热闹的,虽然街道上理发店、供销社什么的都关门了,但到处人来人往的。尤其是电影院门口,人头攒动,今天放映的是《艳阳天》,有大人带小孩一家人呼啦来的,也有像许诗霜和陆星剑这样的情侣夫妻。不过情侣和夫妻之间还是能一眼看出差别的。还在处对象的男女连手都不敢拉,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只是不小心碰个手臂都脸红红的。两口子则就大大方方的,年轻的牵手,上了年纪的则就靠得很近,女的挽男的胳膊。这是必须的,不然现场人太多了可能会走散。陆星剑和许诗霜就没牵手,两人之间的距离比那些含羞带怯的情侣还远,瞧着就像两个陌生人。按许诗霜的话,他们就是两个电影搭子。隔着人潮汹涌,他们差点走散。许诗霜被一大家子带小孩的人挤到了角落边上,陆星剑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宽大,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很温暖。掌心粗糙,烫得许诗霜差点一缩,又被他牢牢握紧。她心跳得有点快。等那群人走开了,陆星剑才触电般松开她,解释道:“抱歉,刚才我怕你走丢。”

“没、没事。”

许诗霜微抬头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飞快地移开了。陆星剑耳根也红红的。不过她没注意到。正好有个阿婆有吆喝叫卖:“卖瓜子咯,上好的现炒瓜子,看电影必备……”“你要吃瓜子吗?”

陆星剑回头看她。“买一点吧。”

许诗霜道。陆星剑便上前问:“你好,瓜子多少钱?”

阿婆:“有海碗装的,有纸斗装的,纸斗装的两分钱一个。”

陆星剑掏出钱,“那来两个纸斗装的吧。”

“一个就行了,多了我们吃不完。”

许诗霜一摸口袋,正好有零钱,就也拿了一半钱出来。“我来付就行。”

陆星剑推开她的钱。“行。”

几分钱的事儿,许诗霜也不想计较了。阿婆拿出一张纸,利落地折成三角然后盛满瓜子递给他们。“大妹子,你男人长得可真俊。”

她对许诗霜笑呵呵道。许诗霜刚想说:“他不是……”陆星剑已经拉着她走远了。电影放映过程中,许诗霜看得很专注。陆星剑却在看她。他觉得她认真的样子可真好看。想到以后就没这么的机会了,怎么看都看不够。“这电影可真好看,里面的主角……”电影散场后,许诗霜巴拉巴拉地对他讲了一通,末了又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陆星剑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事实上,他根本没在意那部电影放了什么。“我也觉得不错。”

许诗霜笑着道。两人回家路上,陆星剑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热闹地吃年夜饭。陆星剑的父亲,陆兴泰也从京市赶了回来。高位风水养人,他如今看着比之前还年轻了不少,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陆星剑跟他讲了自己决定和许诗霜离婚的事,他再次大发雷霆,沉着脸道:“不可能!”

先不说军婚难离,会对政治升迁造成影响。就是他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许诗霜写的报道,都对这个儿媳格外满意。许多领导都在讨论他有个这么好的儿媳,让他面上有光。这个点要是儿子离了,他的面色往哪儿搁?“爸……”陆星剑还想再说什么。许诗霜早有预料,掏出自己今天从医院弄到的报告单道:“我和星剑早就没感情了,也是我确实想离。我不想再过这种跟守寡无异的生活,而且,我查出有不孕不育症,以后我跟陆星剑肯定生不了孩子。”

此话一出,满堂俱静。就连角落里许乐乐手中的筷子,都啪嗒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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