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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战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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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擅长大段的回忆,于是离开电脑去厨房做饭。

我以空军少校的职位退伍,回到北京,回到我心心念念的国航,当了北京分公司的一名航线教员。

我们在阿拉斯加战斗的半年间,国内也没有闲着,半年的努力,部队对全国的沦陷区域进行大规模清理,重新控制了几个重点城市,并在北京重组了中央zf,半年后我再次回来,张豪已经成了我国的副统帅,上将军衔,开始组织秩序与维稳工作。

丧尸依然游荡在神州大地上,除了建起隔离墙的大城市和西北边防,其余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死寂的丧尸领地,无人维护的铁路线路早已不适合通行,把海中孤岛般城市联系起来的只有飞机,这正是我曾经幻想的人,圣埃克絮佩里般的生活。

我把做好的饭放在桌上,回到沙发边给自己点了根烟,窗外依然下着淅沥的小雨,我看了眼表,早上七点,雨欣马上就要上班了,这天我没有航班,可以开车送她。

裹着毛巾的王雨欣从浴室走了出来,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向餐桌问“好香,做的什么?”

“煎了几个巴沙鱼,赶紧吃,别凉了。”

“写的什么啊,密密麻麻的。”

她看到了我放在茶几上的电脑,上面就是我最近写出的回忆录,记录了这三年里荒诞的经历。

“没啥,随便写的报告。”

吃完饭,我给王雨欣取来熨干净的军装,随后开车把她送去了单位。

这倒是比部队生活有意思些,我在尝试着融入这些曾经的生活,我并未享受过的正常生活。

我还能想起入伍后的战斗,在开封不堪回首的战斗,阿拉斯加空降时一跃而下,在苏西特纳时,战士在我身边中枪倒下,温热的血液和脑组织溅到嘴里,塔尔基特纳,我冲上积雪的堤坝,开枪打死了一个年轻的美军士兵,年轻的脸庞在看到我后逐渐扭曲起来,我没有犹豫,一枪打死了这个孩子。尼纳纳,我们在冰冷的花园里遭遇伏击,伤亡巨大,英勇的坦克奋不顾身的冲出,淹没在潮水一般的敌人包围里,伊戈尔,在战争结束前出车祸的通讯员,被喝醉了的美国人打伤的张磊。最后才是,满地的丧尸之海。

“立杰同志,副统帅找您。”

“现在?”

“现在。”

张豪住在毛家湾大院,就在北京西城区平安里东南,我被一辆红旗车接进大院,越过七道门后来到了张豪的办公室,院子里鸟语花香,林木间洋溢着勃勃的生机,我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高大的灰色建筑,还没进门,我就感受到了屋里的阴冷气息。

张豪怕热,怕听到水声,喜欢绿色,这里的建筑仍然是他喜欢的样式造型,高大坚固,但阴森安静,这里光线很好,走廊上方都有采光口,清爽的阳光从采光口倾泻而下,温暖适宜。

工作人员把我安排在休息室里,随即转身出门了。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窗帘十分厚重,是绒布做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几个绿色的搪瓷杯子,里面盛着温热的茶水,一旁的盘子里还放着一些香烟,糖果,巧克力,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

“请跟我来。”

工作人员打开门轻声说。

屋里清洁明亮,张豪穿着橄榄绿色的陆军常服坐在办公桌后,桌上的绿灯罩台灯散发着温和的光,屋里极为安静,只能听到不远处墙上的钟在滴答作响。

“叔叔。”

我弯腰向他鞠躬。

“立杰来啦,坐。”

张豪向我点点头,看向一边的长沙发说。

我看到他缓缓站起,按了一下电铃,半分钟后,工作人员送来了茶水和糖果,还有一碗的干炒黄豆,张豪在我对面坐下,从碗里抓出黄豆,先是在手里缓缓旋转,随即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叔,您找我什么事?”

“立杰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他睁开眼,用温和的眼光望着我问。

“暂时不错,跟雨欣关系也处的挺好,今天早上还送她上班来着……”

“嗯,这很好,你跟小王的事,该办就早点办了,我给你们安排。”

“叔,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再一次谨慎的问道。

“你在战场上搞得很好,不过你不应该离开部队,我希望你在部队里有大的作为啊。”

他没有看我,缓缓地说道“我啊,打算让你进政治局,现在中央构成缺人,你啊,应该往上走一走。”

我愣了一下,望向张豪的眼睛,却迎上了他锐利坚定的目光。

“你不应该离开部队。”

他沉思着再次说道“本来你应该进军委,接作战部部长的位置,你这一退,可不好搞。”

在结束对美作战后,我们就回国修整补充兵员,上级集中力量用大规模兵力夺回了一些南部省会城市和重点工业,经济区域,如今的中国形成了一副奇异的样貌;灯火通明的城区,一些人已经过上了有水有电的正常生活,甚至开始坐上了公交车和地铁,但更多的地方仍是沦陷的城区,黑夜一般的死寂,被战术核弹和航空炸弹夷为平地的城区与道路,工厂与桥梁,几个省会之间用空中航线进行联系,飞机飞跃无数丧尸怪物的头顶,穿过毫无生机的土地,把食物药品与希望分发到各地,支持着那里的安全区建设。

要说如今的国土有多大,国民有多少,完全无法定论,当下谁又能进行人口普查呢?世界陷入了一个微妙而奇怪的平衡状态,丧尸的攻击并没有之前那般凶猛了,他们在人类领地的高墙外徘徊着,瞪着无神而空洞的眼睛,等待遥遥无期的食物的到来。

“怎么想的,立杰?”

张豪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航空公司那边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转到政治局来干嘛,要是真的放不下航空,等之后给你安排个航空部的工作,不也可以嘛。”

“叔,我的政治头脑不是很强…”

“这种经验,都是需要历练的嘛,在位置上工作个几年,我知道,你呀,是喜欢提意见的,上到我这里,下到基层,你认为不正确的事情,都要提一提,你的性格,我喜欢,这很好。”

“叔,我不想去政治局工作,我也不想参Z。”

“为什么?”

“我不适合,也不想去当最高处的人。”

“总要有人充当英雄或领导。”

“当英雄路过时,需要有人夹道欢迎。”

张豪脸上没有表情,他打量了下我,就像试探的问道“政治局搞不好,民航局呢?去民航局好不好?现在那边呀,工作量也不小,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光飞机调度就是大问题。”

“我只想干飞行员,首长。”

我也不再谨慎,淡淡地回答道“我不想参政。”

“为什么?”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他两条粗短的眉毛动了动,想说什么似的欠了欠身,但又躺回了椅背上,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随后安静了下来。

大约五分钟后,他睁开眼望向我说“二十号领导人有个出行计划,要你们国航安排专机接送,我也要一起去。”

“细节他们会通知你,我信不过别人,这个事你来负责,你挑两个最好的机组负责任务,记住,飞行员一定要挑可靠的,审查过的,能信任的。”

“是,首长。”

随后他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好似着短暂的谈话已经给他带来沉重的负荷,他只是坐在那里,两眼紧盯着桌上的茶杯,手里玩着一盒火柴。

离开毛家湾,我开车到了北京西湖苑,它坐落在首都国际机场36R跑道的尽头,我曾经喜欢在这里的草地上感受飞机从头顶的震撼,无人打理的西湖苑杂草丛生,只有一条道路勉强能开车进去,原本不大的池塘因为持续的降雨几乎变成了沼泽,杂草丛生,几乎没有可落脚的地方。

我把车停下,站在石板路上,呼吸着潮湿的草甸的味道。

“地方不错,咱们以前常来啊。”

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还穿着那件老87式空军军装,但胸口的勋章都不见了,只留下左胸口军装上的一片空白。

“您看着气色不错,爸。”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他说。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父亲走近我,有些犹豫的说道“在部队学的?”

“嗯,不抽烟,我怕挺不过去。”

“你们这代人造了什么孽……”父亲突然双肩一耸,哽咽了起来。他看着我,打量着我的周身说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我还算好吧,我那个文书,战争都结束了还被枪打了,抢救捡了条命,还落得瘫痪了,最后还是死了。”

“……终究,受苦的还是孩子,今天,又将有很多优秀的战士牺牲在祖国的各处,太可惜了...”

晚些时候,我开车去接了王雨欣的单位,她等在门口,见我的车来,就像一个等家长接的小学生,快步的跑过来上车,一脸的兴奋。

“今天咋这么高兴,啥事跟我分享分享。”

我发动汽车,打趣的问道。

“你看看,这是啥。”

“啥啊?我开车呢。”

“看这嘛。”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看到她的肩章上戴着两个黄杠杠,三颗黄星星,随后看到的便是她掩饰不住兴奋的表情。

“升上校啦?这么快?”

“昂,你媳妇厉不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

“赶紧夸夸我,老高,”她嘟起嘴,满脸期待的看向我。

“恭喜您晋升上校军衔,媳妇同志,我真的很高兴,但如果你可以让我开车到家后用一顿令人满意的饭来犒劳你,我会更高兴,而且感激涕零。”

“假正经。”

她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安静的坐回座位上了。

音响里放着柳拜的歌,那是我常听的《战马》

我纵身上马

马儿带我走吧,沿着这片田野

沿着这无垠的田野

我要仰望天空

曙光在田野中孕育

起初日色橘红,黎明前渐渐泛红

此情此景,若有若无

起初日色橘红,黎明前渐渐泛红

此情此景,若有若无

我想起了曾经看到的视频,苏联解体后的1994,柳拜乐队在萨瓦波斯托尔的海军基地为人们演唱这首歌曲,主唱尼古拉在演唱过程几度落泪,可在那时二十岁出头的我怎能明白那种沉重与对已成过眼云烟的国家的深情,那时涉世未深的我哪懂得国破家亡的悲凉。

抒情?反思?我不擅长,但抓住当下我却有着十足的把握,何况,我希望新的生活已经渐渐成型了。

“老高!电话!”

我正在厨房忙碌,里屋突然传来王雨欣的呼唤。我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扔下菜刀跑出来。家里的座机只能接通几个很少的频道,一响几乎就知道多半是工作单位打的。

“您好,高立杰。”

我抓过听筒,习惯性的说道。

“营长,是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沙哑的声音,和平时与我沟通的公司职工完全不同“营长,我啊,是我啊。”

“老白?”

我还是认出了白晶的声音,有些惊喜的问道“你特么在北京?滚来我家,给你做几个菜,咱俩喝两杯……”

“营长…酒先不着急喝,我不在北京,电话是营部转接的,我在开封……”白晶的声音听上去沙哑沉重,像是丢了魂一般“营长,我给你说点事……”

“妈的,有屁就放。”

“营长,我的错啊!你别伤心啊!我的错啊!我的错!全特么赖我啊,,,,”电话里白晶突然哭了起来。

“妈的,什么事啊,别特么给这哼哼唧唧的!”

”我焦躁起来,听到曾经稳重老练的白晶哭的撕心裂肺,我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升越高。“你特么说啊,啥事啊?”

“营长,都怪我啊!啊,贾哥,贾哥坐的飞机,摔,摔了!我的错啊,我不应该让他坐那班飞机的!我的错啊!营长,你骂我吧,我的错啊!”

“什么飞机?”

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此时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扶住了沙发才没有跌倒。

“贾哥,昨天说…想去北京看你,本来,打算…坐今天晚上的航班去北京,-结果,我劝他提前去,给他订了一个下午的航班机票,谁…谁他妈知道啊,那飞机刚飞天上就他妈炸了,我…我他妈也是才知道……客机和他妈天上训练飞行的战斗机撞了……我的错啊,营长!我的错啊!我把贾哥害死了啊!”

“老贾,没了?”

我再次迟疑的问道。

“我的错啊营长,我把贾哥害死了!我的错啊!”

电话那头依然是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有些迟疑的放下话筒,盯着面前的王雨欣。

“怎么了,老高?”

她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对,靠过来抱住我问道。

“老贾,没了。”

我用平静的语气说完,随即搂住王雨欣,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曾经无数次救我与危难之间,我敬爱的排长啊,我的兄弟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在空寂的云层之间了,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的战友们啊。

我们曾一同跨过无数日夜,在无数次刺骨的寒风中跃出机舱,在咆哮的雨水里互相依靠,我们早已默契如常,刚进部队当指导员之前的两个月,他一直是我的排长,那时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军人之一,是可以生死相依的袍泽,我曾在离开部队后的每个迷茫的深夜想到他,或者说是我的错觉?

我感到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那时美妙的,温柔的。

可是,我的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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