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胤然的那一刻，沈凝眼底浮现出了泪光。霍胤然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每当他这样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他有些熟悉。可她又觉得，她从小都在孤儿院，她怎么会认识霍胤然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呢？她一定是感觉错了吧。薄景深额头青筋鼓起，怒意大发。“贻笑大方？”

他咄咄逼人，“霍胤然，沈凝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一直这么帮着她？你这么维护她，只怕已经超过了你作为律师的界限。”

薄景深虽说一直都在蓉城，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帝都的一些消息。霍胤然是霍家的养子，尽管是苏妩说动了他。可是律师会陪着沈凝看孩子？还几次三番的帮沈凝撑腰？这难道不是做得太多了吗？这个霍胤然，到底想做什么？沈凝这张脸的确还看得过去，但是霍胤然却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薄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些人心里肮脏，见什么都是肮脏。”

霍胤然淡冷道。他怼了回去，薄景深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这是说他心里龌蹉？苏妩把沈凝拉到自己的身后，对他们横眉冷对。“我告诉你，带着你的‘大嫂’赶紧离开这里，沈凝从今以后有我罩着。”

“这一巴掌，我给你记下了。”

薄景深自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身便要离开。可他抬眼看到傅晚红肿的脸，眼神又变得阴沉。大哥临死前，曾经说过要他好好保护傅晚。这一次，是他没做好。他对傅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爱意，如今还维护着她，不过是因为死去的大哥。薄景深即便是知道她做错了，不该在监狱里对沈凝动手。可他又能对她做什么？大哥那么爱她。“景深，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傅晚眼神黯然，声音弱弱的。怎么看怎么都是被欺负了。“回去买点药擦一擦。”

他进电梯前，丢下了这一句话。沈凝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看着薄景深离开都放心不下傅晚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爱根本就一文不值。他明知道傅晚在监狱里找人折磨她，她只是还击了一巴掌。他却像是要她的命。他怎么能知道她的肮脏面目之后，还这么的袒护她？这就是偏爱吗？沈凝不想哭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但是眼前又出现了模糊的重影。苏妩握紧她冰冷的手，“这狗男人不要就不要了。”

“世上男人就没一个好人——”苏妩的眼角余光在瞥到霍胤然时，她忽然换了一张笑脸。“不过，这霍律师不同。”

霍胤然是帝都律政界的神话，长着一张清俊绝尘的脸，却没什么花边新闻，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女人能够拿下来！霍胤然仿佛没听到苏妩在讨好自己，眉眼依旧是清淡的。“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

“那你有把握吗？”

苏妩的神经也紧张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不是沈凝杀的薄夫人，可问题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沈凝猛地看向了霍胤然，呼吸屏住。她会被判刑吗？霍胤然接触到她的眼神，薄唇抿着，声线沉静而清冷。“沈小姐，怕死吗？”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给了她一个问题。苏妩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问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沈凝的心颤了颤，脸白如旧纸。“霍先生……是什么意思？”

霍胤然却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眸光落在她的颈部，上面有一些淤青和欢爱过的痕迹。他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你需要的话，等这个案子过去。”

“我可以帮你打离婚官司。”

沈凝再迟钝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是薄景深在她身上留下来的。这一刻，沈凝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一般狼狈屈辱。她的手指甲都死死的嵌入了肉里，眼眶泛红，泪水流了出来。她是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忍不住。而眼泪落下的瞬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的面前。男人的掌心白白净净的，还放着一张蓝色的帕子。“对弱者来说，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