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将过错赖到邓卿卿本人头上的。看来这侍女当真是和顾玄英沆瀣一气了。“你叫什么名字？”

“水儿。”

司慕雪手一顿：“这叫什么名字，最多算是乳名。”

水儿垂低头：“奴婢是家生子，自小在府里长大，因为太妃垂怜才学了一身的医术。这名字还是太妃娘娘取的。”

司慕雪：“哦，原来是这样。安平王真会给自己省钱，给你府中当府医，还是八项技能全会呢。”

顾玄英睁开眼，斜睨一眼司慕雪：“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词？都是同你那江湖师父学的？”

“你管我跟谁学。”

司慕雪翻了个白眼。顾玄英：“……”他真是浪费时间同这女人多讲。片刻后，司慕雪甩甩手，走到一旁，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对了，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我还想问问殿下的意思。”

顾玄英蹙眉：“有话直说。”

“四皇嫂的死，太医院说，与中毒有关。”

顾玄英沉了口气：“此事我知道。我也没想到她会服毒。”

“嗯，确实。”

司慕雪点点头，假装不经意道，“而且，这毒太医极难检查出是什么成分。殿下又不让太医验尸，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清楚的。”

顾玄英一怔：“你弄清楚什么了？”

司慕雪吹吹茶气，睇了眼那名叫水儿的医女：“也没什么。就是她身上这种毒吧，极为罕见。甚至在江湖上都失传已久，我没想到四皇嫂竟然有。”

顾玄英越发不耐烦：“你有话不能直说？”

司慕雪笑笑：“是元阴毒。殿下可识得此毒？”

顾玄英一阵沉默，斜眸一瞬不瞬看着司慕雪。司慕雪歪头，也看着顾玄英。片晌后，顾玄英长长叹了口气：“元阴毒，歹毒无比，但对于有一些人来讲，却是良药？”

司慕雪一愣：“良药？这怎么可能是良药？”

顾玄英冷哼：“居然也有厉王妃不懂的东西。”

司慕雪：“……”一旁的水儿解释：“这元阴毒虽然歹毒无比，但民间传言，因为它是由未出世的那团肉炼制而成，所以，也有能治疗不孕不育的功效。我家王妃定是想借此……唉。”

司慕雪：“……”所以，他们又想说，是邓卿卿为了阻止顾玄英纳妾，想给他怀上一个孩子，所以才服用了元阴毒？她上次做出来的检验证明，元阴毒可是临时下的，邓卿卿一个病人，突然间服用元阴毒做什么。这顾玄英在她面前玩弄这套把戏，是打算装傻到底了。看来邓卿卿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顾玄英面露沉痛：“我是真的没想到。”

司慕雪翻了个白眼。顾玄英：“不过话说回来，弟妹你是如何发现卿卿身上有此毒的？”

司慕雪挑眉：“从头发丝里发现的。”

顾玄英面色一沉：“什么头发丝？”

司慕雪咧嘴：“那天我来你府上送卿卿一程，顺便薅了几根她的头发。”

顾玄英冷哼：“你果然动了手脚。”

司慕雪勾唇：“不过几根头发而已。这还是陛下命我悄悄干的。说是一定要还四皇嫂一个公道。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把顾远昭搬出来，那顾玄英估计就没话说了。顾玄英磨了磨后槽牙：“还从未听说过头发可以检查出中毒。”

“那是殿下你见识少。”

顾玄英：“你……”水儿眨眨眼：“奴婢也未曾见过。”

司慕雪往嘴里送了块绿豆糕，笑眯眯地看着水儿：“要不你离开安平王府，来我药铺工作，我保准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水儿连忙垂下头。顾玄英没再和司慕雪多交流。今天的水格外的热，泡了一会儿之后他感觉浑身上下都烫得厉害，连骨头缝儿都跟着有些发疼。奈何他身上被扎着银针，动弹不得。担心司慕雪动手脚，顾玄英咬咬牙：“这是正常现象吗？”

“正常。”

司慕雪沉眼看着顾玄英，“说白了，得这种病，和免疫力低下也有关系。殿下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外面跑了一百多圈？这就对了。这说明殿下的身体在运动，再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顾玄英压根没听懂司慕雪在讲什么，一旁的水儿也是半只半解。不过她能判断得出是好话。一个时辰后，水儿将顾玄英身上的银针拔掉，一根根仔细地放入消毒瓶中。然后伺候顾玄英更衣。顾玄英此时浑身疲惫得好像一滩烂泥一样，站都很难站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扶听莲冷哼一声，也不过去帮忙。水儿挨了顾玄英一记刀眼，迅速帮他穿好衣服。司慕雪来到书案前，草草写了一份新的药方，递给了水儿：“去药铺抓药吧。”

水儿看一眼上面的药名，蹙眉：“王妃每次写的方子我都看不太懂。”

“看不懂就对了，说明你道行还不够。”

司慕雪收拾药箱，“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什么时候想离开安平王府，另谋高就，我药铺随时欢迎你。”

水儿抿了抿唇，小声道：“多谢王妃。”

“我走了。”

司慕雪临走前，递给扶听莲一个红色药瓶，“吃了它，对你身子恢复有帮助。”

顾玄英不解：“本王为何没有？”

司慕雪干笑：“这是治疗女子子宫的，殿下有子宫吗？”

顾玄英：“……”司慕雪嗤笑了声，转身离开了安平王府。顾玄英恨得司慕雪牙痒痒，离开扶听莲院子时，脚下的步子都不太稳。但偏偏水儿给他探过脉象之后，又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不单如此，还说他身子骨恢复得很好。顾玄英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了，他现在是浑身上下都不好。司慕雪去了药铺。得疫病的人越来越少，再加上过年，来看病的人就更少了。司慕雪给药铺众人放了几天假，不过她这药铺众人出身都很寒苦，家中父母多数都早早双亡，因此，药铺便成了他们的家。后厨大娘心疼这些孩子，大过年的，可着司慕雪买来的食材做了好多好吃的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