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诧异地回头看她：“嬷嬷还有何事？”

嬷嬷不情不愿地开口：“皇后娘娘有请，太子妃随老奴来。”

沈清溶挑眉。“母后不是还未起身么？”

嬷嬷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得恨恨道：“太子妃随老奴来便是！”

沈清溶的目光往坤宁宫扫了眼，这才迈开步子跟上。一行人进入坤宁宫，沈清溶则是放慢脚步，回头望身后看了一眼，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她。“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清溶被领进了坤宁宫内殿，跪倒在地上请安。隔着一道珠帘，皇后似是半卧在榻上。沈清溶余光瞥了一眼，便伏在地上。皇后不曾出声，她也不敢贸然起身。四周静谧无声，沈清溶也不由屏住呼吸。跪了约莫一个时辰，外头天光乍亮，从窗棂里照进来，一点点将整个宫殿照亮。日光映在沈清溶脸上，明明是五月的天，沈清溶却觉得异常寒冷。帘后终于有了动静。“常嬷嬷。”

守在外头的嬷嬷听到声音忙不迭走进来。“老奴在。”

“几时了？”

“回娘娘，卯时了。”

“才卯时，陛下还未下早朝，本宫再歇会。”

“喏。”

“……”广袖之下，沈清溶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又跪了一个时辰，外头的宫女已经忙碌起来。沈清溶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痕，鲜血刺激了神经，总算让她清醒了些。昨夜初到东宫，周遭都是陌生的环境，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现在困意汹涌，不得不使些法子。皇后终于起身了。梳洗罢，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皇后好似才刚看见沈清溶这么一号人。“咦，太子妃何时跪在此地？”

沈清溶这才强撑着抬起头，此时已经跪得手脚发麻。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站在几步开外。她的模样和沈清溶想象中的大为不同，原以为太子那般惊艳，想来皇后亦是如此。只匆匆瞥了一眼，沈清溶反倒有些失望。皇后美则美矣，却多了几分庸俗，少了些许超然脱俗，倒是与太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沈清溶压下心头的疑虑。此时常嬷嬷已经接过皇后的话茬：“太子妃刚来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哦”了一声，这一声拉得极长。“那便起身罢，是本宫未曾注意到。”

“谢母后。”

沈清溶颤颤巍巍站起身，心中生出了些许疑惑。都说太子是皇后嫡出，按理来说，皇后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该这般对她，毕竟她是嫁过来给太子冲喜的。于情于理，皇后也该善待她才是。官家人的心思最是难猜，沈清溶只能少说多看，静观其变。“昨夜太子可好？”

皇后走到凤椅上端庄坐下，睥睨着底下的沈清溶。沈清溶福身道：“太子殿下他……尚可。”

沈清溶原本想说太子已经醒了，但耳畔却响起他昨夜说的“不必惊动太医”，想来太子是不愿惊动他人的，她便不好自作主张。皇后眼底掠过一道暗芒。“太医道太子尚有一月之期，这些时日便得辛苦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