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杜明川这么鲜活。同时，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他要是没有受伤，肯定还是那个神采飞扬的杜营长，根本不用被逼和自己结婚。要是没和自己结婚，他也不会因为自己逃跑，被林成钢彻底打残了腿。想到这些，林丽丽看杜明川的眼神不仅是怜惜，还带着浓浓的愧疚。杜明川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解地望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询问。杜明川的话说得虎子心潮滂湃，他压制住心里的激动，小声问：“可，可大家都报完名了，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今天几号？”

“20号。”

林丽丽飞快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回答道。“现在几点？”

“五点。”

林丽丽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大时钟，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还来得及，咱们现在就去找李叔。”

杜明川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包里，对还有些发懵的虎子催促道：“虎子，快！”

林丽丽叮嘱明国看好英子，自己也追了上去：“我跟你们一块去。”

林家的院子离李卫国家有一段距离，三人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却不见李卫国的身影。“翠花婶子，我李叔呢？”

林丽丽喘着粗气，问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张翠花。“哎呀，明川、丽丽、虎子，你们怎么来了？”

张翠花看见杜明川，赶紧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要拉他坐下：“你这孩子，腿还没好全呢，还走得这么急。赶紧坐下歇歇。”

杜明川谢过张翠花，却没有坐下：“婶子，李叔是不是还在队里？”

“没有啊，县里明天一早要开会，他刚出发到县上去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叔去县上了？”

杜明川和林丽丽都急了。今天是入伍报名的最后一天，今天要是没报上名，岂不是又要等一年。一年之后，情况还不知道怎么变化，虎子能不能顺利入伍就是个未知数。“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出发了，自己骑的自行车。”

张翠花见她们着急，赶紧说道：“你们要是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婶子，村里的牛车能借给我们吗？”

“你们到生产队，跟养牛的老高说一声，应该是行的。”

林丽丽和杜明川谢过张翠花，带着虎子就往生产队的方向走。可走着走着，虎子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虎子，你怎么了？”

林丽丽有些奇怪地问。“明川哥，嫂子，要不算了吧”，虎子说这话的时候，捏着衣角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那天，我在生产队听林成钢说，今年的招兵人数有限，我就算是报上了名，也可能选不上。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领表格的那一天，虎子刚走进生产队的院子，林成钢就得意洋洋地拿着报名表出来了。看见虎子，他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呦，地主崽子也想参军？可真稀奇。”

虎子红着脸没说话，林成钢却更加过份起来：“虎子，你该不会以为是个人报名，部队就收吧？你怎么不自己掂量掂量，就你这样的，根本不配进部队。”

虎子虽然性格温和，可面对林成钢的冷嘲热讽，他还是忍不住辩解道：“你说的不对，明川哥说……”“还明川哥？你怎么那么相信他的话？没错，他当营长的时候是挺威风，可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腿瘸了就算了，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住在我们林家，落魄得连狗都不如。”

林成钢扬了扬手里的报名表，得意洋洋地对虎子道：“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我进了部队，当个营长连长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话对不对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明川哥！”

虎子气得鼻尖冒汗，两只手紧紧握着，满眼不平地盯着林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