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小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叫你下车。”

杜明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明川哥，我……”林小美不敢置信地看向杜明川。好歹他们之间也有过婚约，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以后也不要这么叫我”，杜明川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林小美，继续道：“不合适。”

“明川哥，你……”林小美不甘心地看着杜明川，语气里满是委屈。“下车！”

“杜明川，你什么意思？这牛车是队里的，你凭什么要我下车？”

林小美握紧了手里的包，委屈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没什么意思”，杜明川从牛车上下来，淡淡道：“这牛车是公家的没错，只是我不愿意给你赶车。你要是会赶车的话，你就自己赶着牛车回去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黄牛时不时烦躁地甩甩尾巴，林小美有些害怕，赶紧下了车。林丽丽看看杜明川，又看看林小美，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这牛车是我们赶来的，凭什么让给她？”

林丽丽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秀气的眉毛倒竖着，像只炸毛的猫。杜明川知道她生了大气，默默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走吧。”

“走？往哪走？没有牛车我怎么走？”

这句话就像一根火柴，彻底把林丽丽给点燃了。她怒视着杜明川，气得想抡起手里的刺槐抽他两下：“杜，明，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杜明川没有说话，只伸出大手轻轻拉住林丽丽的手往前走。林丽丽却不领情，她一把甩开杜明川的手，大步跨上了牛车，对虎子大声喝道：“虎子，上车！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个够，咱们回去。”

虎子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林丽丽，又看了一眼杜明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牛车是该上还是不该上。“虎子，你上不上？不上你也慢慢走吧。”

林丽丽正在气头上，举起刺槐狠狠地朝大黄牛的屁股甩了下去。大黄牛又累又渴，猛地被林丽丽打中屁股，顿时疯了一般往前跑。“嫂子，嫂子！”

虎子追在后面叫了几声，可林丽丽根本没搭理他，拉着牛绳飞快地消失在了拐弯处。望着林丽丽消失的背影，杜明川着急地朝前走了几步，可他知道，依他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林丽丽，所以他只能心急地跟虎子一块往小河村的方向走。刚才还委屈巴巴的林小美见杜明川和林丽丽闹别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虽然是她主动放弃了杜明川，可杜明川要是和林丽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那就是往她心上扎刀子。虽然现在林丽丽赶着牛车走了，她得忍着腿上的酸痛走回家，可有杜明川陪着她，她倒也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那个，明川，你们等等我！”

林小美柔柔地朝杜明川喊了一声，加快脚步想要跟上杜明川。此时此刻，杜明川根本没有心思理林小美。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大黄牛又不受控制，要是一个不小心，牛车跌进山崖可怎么办？杜明川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跟林小美搭话。三人各怀心事地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车轮飞速转动的声音。杜明川赶紧抬头，就见林丽丽冷着一张脸，飞快地驾着牛车回来了。“上车！”

杜明川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林丽丽见他不动，气得盯着他道：“杜明川，你给我上车！”

虎子知道他们要是再不上车，林丽丽又要气得扭头就走，赶紧扶着杜明川坐上了牛车。林小美刚才还得意林丽丽被自己气走了，现在她回来，林小美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也顾不上许多，也跟着要上车。“林小美，谁让你上车了？”

眼看林小美就要抬腿上车，林丽丽把手里的刺槐一横，挡住了林小美：“牛车能承受的重量有限，你再上来，大黄牛可拉不动。”

“林丽丽，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

“那倒也不是”，林丽丽看着林小美渐渐惨白的脸，冷冷开口道：“你继续往前走，走到‘仙桃’那儿，我再让你上车。”

杜明川一听这话，立马制止道：“这样不行，我们不能把她扔下。”

林小美见杜明川替自己说话，眼泪哗哗地看向他：“明川哥，你帮帮我，我真的好害怕。”

所谓的‘仙桃’，其实就是山上一块酷似桃子的大石头。可这里距离仙桃的位置足足有两三公里，要让她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夜路，林小美想想都害怕。杜明川伸手想拉林丽丽，林丽丽却十分灵巧地躲了过去。林小美见状，顿时崩溃了。“林丽丽，你疯了吗？这么寂静的路，你让我一个人走那么远？”

“我没疯，我就是单纯地想让你尝一尝被人抛下的感觉。”

林丽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痛苦又痛快的光芒。比起前世林小美对她做的，走几个小时夜路算得了什么？“听说这段路最近有狼出没，你最好小心一点。”

林丽丽说完，趁着杜明川不注意，用力一拉牛绳，快速地赶着牛车跑了起来。“林丽丽，你给我回来！明川，明川，你帮帮我！”

林小美害怕得几乎发抖的声音响在身后，杜明川皱着眉对林丽丽道：“我们不能把她扔下，快停车。”

林丽丽不看杜明川，更没有停车的打算。她狠狠往大黄牛身上甩着刺槐，很快就把林小美甩在了身后。“林丽丽，停车！不管她的人品怎么样，她总是我们的同胞，我是军人，我不能这么做。”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休想用这个借口让我停车。”

林丽丽的腰绷得笔直，她更加不管不顾地狠狠抽着大黄牛。“我是军人！我是！你快停车！”

杜明川伸手抓住了林丽丽的手，林丽丽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杜明川双手环住林丽丽，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感受到杜明川的体温，林丽丽突然绷不住了，她用力捶着杜明川的手臂，大声喊道：“就凭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现在就是把她推下山崖都不过份。杜明川，你是我的丈夫，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

林丽丽的话就像刺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杜明川的心里，他拉着牛绳的手渐渐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