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小姐？”

“您还是不要和我站在一起了，一会您的那位杰瑞公子又要来找茬了。”

陈禹看着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瞬间转为冷漠。反正，这船上的癫国人，都是要死的，他不想和任何一人扯上关系。这个明珠，看着很善良，但船底下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喂！”

明珠拉住了陈禹。“我替他们刚才对你的侮辱，向你道歉。”

“其实杰瑞本性不坏，只是生来就过着高贵的生活，变得有些高傲。”

明珠的眼神里，满是真诚。陈禹观察着明珠的眼睛，那双美丽而纯净的眼眸，似乎没有说谎。就像是初见萧玥儿的时候，她也是像现在一样的无辜纯洁，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可惜的是，两人似乎已经走进了岔路口，越行越远。如果明珠是个普通人……或许他会心软，给她一艘小船，让她自己离开。但她似乎身份很高，又见过陈禹，若是放了她，不知会有什么后患。陈禹便只是冷冷一笑。“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争斗了。”

“你身为癫国的公主，大可不必对我这小小的水手低三下四。”

“告辞！”

陈禹不想多做牵扯。“你等等！”

“其实……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明珠却再次抓住陈禹的胳膊。陈禹微微皱眉，甩开明珠。明珠被陈禹甩得退了两步。“明珠小姐，请问您还有事吗？”

陈禹淡然问道。“我……”不知为何，她突然哭了出来。就像是丢了零食的孩子，坐在摇晃的甲板上，抱膝呜咽。陈禹微微皱眉。他看不得女孩子哭。或许这是刻在基因深处的记忆。尤其明珠是长得这么可爱，眼泪汪汪，更令他于心不忍。他朝明珠走去。“好吧好吧，我听你把话说完。”

陈禹重新走回到明珠身边坐下。明珠却哭的止不住。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脆弱的角落，需要安慰，需要依靠。总有些时刻，就会失控。陈禹叹了口气，月光下，明珠白皙娇嫩的脸庞梨花带雨，看着楚楚动人。海风吹着她的头发，撩起她的衣裳，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在这一刻，她显得柔弱且孤独。陈禹终于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陪着明珠，在月光下的海洋上，坐成了一幅画。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珠渐渐停止抽泣。她抬头看着陈禹，忽然破涕为笑：“谢谢你！虽然你很凶，但是个好人。”

“嗯？”

陈禹皱眉。他讨厌做好人。好人，从来没好报。“你刚才是在哄我吗？”

明珠笑的像是一朵花。“不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禹生硬的说道。只是明珠只觉得他是在掩饰心底的尴尬和温柔。笑着看着陈禹，“你就是在安慰我。”

陈禹微微皱眉，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明珠看着陈禹，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别走！”

“我有一件事和你说！”

她认真的看着陈禹。“嗯？”

明珠咬咬牙，拿出手机递给陈禹。“这游轮的底层，关着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都是被掳掠来的华夏人，你也是华夏人吧？我们去救他们吧！”

她显得有些激动。陈禹一怔。她要说的是这件事？她不是癫国的人么？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低头，看向明珠的手机。画面里，无数衣着单薄的人被关在一个个集装箱里，和那些猪、狗、牛、羊关在一起。他们被关押了不少日夜，蓬头垢面，精神萎靡，目光呆滞，嘴唇干裂，皮肤暗黄……和那些牲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见陈禹没反应，明珠显得有些着急。“游轮马上就要到公海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船来接他们！”

“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必须快点将他们救出来。”

陈禹看着明珠焦急的脸，突然笑了。“被绑的又不是你们的人，你这么着急干嘛？”

陈禹问道。明珠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人类不应该被当成奴隶，虽然抓他们的，是我们癫国的人，但我觉得这是错误的。”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显然这件事压在她心底很久了。陈禹笑了。没想到这癫国，还有不癫狂的人。良心这东西，现在有的人真不多了。他却摇了摇头，“要去你去吧。”

说完，陈禹转头，看向大海。此时，狂风渐起，波浪滔天，原本的静谧很快就荡然无存。他知道，距离公海，很近了。“怎么，这都是你的同胞，你不去救么？”

“当我看到你的眼神时，我还以为你是个有种的男人，没想到你和那些水手大叔们一样，明明知道这事情，都不敢做点什么！”

“我真是看错你了！”

明珠指着陈禹的后背，充满鄙夷，“我最瞧不起懦夫了！”

陈禹回头，面无表情。“懦夫？”

“懦夫总比蠢材好。”

“这无尽的大海，你就算救他们出来，又能让他们去哪？”

“游轮上，全部都是你们癫国的人，以及他们花钱请狗。”

明珠咬了咬嘴唇，这些，她也想过。“底层我准备了几艘救生船，应该，能装下几百人吧……”她说道。“几百人？一艘小救生船，顶多坐十人。”

“而且，那小船下去，又能飘多远？这游轮想追上去，太简单了。”

“就算你救了这百人，其他人呢？这下面集装箱里装的，得有万人吧？”

陈禹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却让明珠浑身颤抖。她瞪大眼，哭了出来。“那该怎么办？”

“若是让他们去到癫国，那种日子……生不如死啊！”

她捂住头，蹲了下去，哭声凄厉绝望。陈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有良心的人，活在那种恶魔生长的地方，无异于是地狱般的折磨。“怎么办？”

“把游轮夺了，再开回去就好了。”

陈禹转身，看向灯火灿烂的船舱，眼里杀意涌动。“船，已达公海！”

“请各位，放开了玩！”

船舱里，传来了兴奋的呼喊。这是一片没有法律约束的海洋，这是一个疯狂与血腥混合的世界。船舱里，狂欢开启。而陈禹，缓缓向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