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偷拍？这明明是我……”明亭刚要脱口而出，忽又戛然而止，她还不想把古籍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你管我哪里拍的！”

晲了檀朗一眼，明亭立即转移了话题。“要想照搬古人的制灯手艺不太现实，即便有一模一样的工艺流程摆在眼前。”

“一来，古人的工序都很复杂，要想完全模仿，人力成本太高；二来，有些技艺我们现代人确实做不到，比如象牙套球，明晓得这种复杂的球是由大小数层空心球连续套成，但层层叠叠套连相含，还要保证其中每个球均能自由转动，且具同一圆心，就算拆开来研究，也很难搞清楚其核心技术，所以才被人们戏称为‘鬼工球’，这就是古人比我们现代人高明之处，即使我们拥有高科技，对于过去那些精湛又玄妙的技艺还是难以彻底还原。”

“因为失传了呗！没把核心技术写下来传给后人，或者传着传着，就没了。”

檀朗接话。明亭点头，有感而发：“所以‘薪火相承’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但凡我能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就能让雁鱼铜灯不再失传。”

檀朗又道。明亭好奇：“雁鱼铜灯是啥？”

檀朗挑眉，“你知道象牙套球，却不晓得雁鱼铜灯？”

明亭眨了眨眼，“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檀朗拿起茶杯起身，“自己上网搜。”

“对了，把你偷拍的那几张照片发我，我来研究。”

说完，他就开门出去了。“我才没有偷拍！”

明亭小声反驳。“诶…杯子怎么拿走了？”

看到关上的房门，她这才意识到檀朗连茶带杯子一起端出去了。回想着昨晚他在自己家里的随意自若，明亭不禁失笑，“这臭小子在我面前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阿嚏！”

刚走下楼的檀朗，蓦地打了个大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就走到转角处，摸出了手机。“球球，你不是混进了彩灯博物馆吗？能不能帮我查点东西？”

裘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什么叫‘混’？我是走正门进来实习的，光明正大进来的。”

“是是是！”

檀朗哭笑不得，他这位大学室友兼好兄弟是个一板一眼的人，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个老古董。对方也是彩灯专业，毕业后就进了彩灯博物馆实习，目标是当馆长。檀朗给予了由衷祝福。裘方问：“你要查什么资料？”

檀朗说：“我发几张图给你，你看看是不是从你们博物馆拍的。”

“哦，好。”

裘方没有多问，直接答应。檀朗将照片发过去后，就下楼了，正好听到陈家妹在欢呼雀跃。“哇！在同城网挂了这么久，终于有意向客户和我正儿八经谈合作了，而不是找我摆闲龙门阵。”

李远忙问：“什么单子？景区彩灯吗？哪个公园？”

陈家妹说：“不是景区彩灯，是别墅。”

黄强问：“别墅区的路灯安装吗？”

陈家妹摇头，“就是别墅，这人应该是装修公司的，在找会安智能灯的公司。”

“别墅智能灯？”

李远和黄强面面相觑，“把我们当灯具公司了？”

陈家妹搓了搓手，“安装智能灯也是一个技术活嘛，我们做彩灯不也要设计那些复杂的程序。”

“可我们是制灯的，不是安装师傅。”

李远强调。“但也能安嘛，不是吗？”

陈家妹讪讪道。“呵！他们装修公司还安不来智能灯？”

黄强哂笑。陈家妹抿了抿唇，嗫嚅道：“那我…就推了？”

“推什么？上门的生意还有不做的？”

沉默许久的檀朗开腔了，他对陈家妹说：“你问对方谁提供灯具，如果我们只安装，让他先报个价。”

“好！”

陈家妹忙点头，把座椅往回一拉，就在电脑上“噼里啪啦”。黄强见状，皱起了眉，转头看向檀朗，有些不客气地问道：“小檀，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公司是干啥的？”

闻言，陈家妹打字的手一滞，缩起了脖子。檀朗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彩灯公司，所以安装别墅智能灯没什么难度。”

“怎么？黄哥你没安过别墅智能灯？”

他扭头与黄强对视。“这不是安没安过的问题！”

黄强横眉竖眼，口吻愈发不客气。“我们是彩灯公司，只承接与彩灯相关的业务，要是什么都接，那直接改名叫‘大明灯具’算了。”

檀朗顺势接话：“再没什么生意，确实要改名了。”

“你什么意思？”

黄强拍桌站起。檀朗耸了耸肩膀，“字面意思。”

“檀朗！”

黄强把椅子一推，冲出了座位，“老子忍你这小子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