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啊。”

我苦笑着看着老头说道，全身顿时一松，把手中的拖把丢到了一边。

他的归来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我此刻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四年前这个人将最迷茫的我领到了事务所，之后虽然只一起相处了一年时间，但却为我留下了无数准备，还让我放心去经营这个地方。有他在我感觉无论有天大的烦恼仿佛都不算啥事儿。

“哼，臭小子，我听说你把驱魔当作慈善事业了啊！”

他望着我的眼睛，神色忽然一厉，开口斥责道，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丢在了我的床上。

“师父，是您给我发的奖金？”

我疑惑地指着银行卡问道。

“奖你个头，你还真敢想！这是王心海那崽种的委托金，我去给他要了回来。”

他瞪了我一眼后怒骂道，又从胸前口袋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在细细品味一口后又继续说：

“小惨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不够不配拿这笔钱啊？”

老头取下墨镜翘起了二郎腿，目光玩味地盯着我道。

听了这话后我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想了一想后，还是鼓足勇气肯定道：

“嗯……是的，师父你神通广大，估计也已经知道了，无论是光明村那次还是王心海这回，虽然最后妖魔确实除掉了，但每次委托人身边的人仍有不少因为妖魔遇难，我实在不好意思……”

“得，你给我闭上。”

刚说到这儿时，老头却没好气地摆了摆头，声音愠怒地打断道。“小子，你觉得凡人对于妖魔而言如何？”

“不堪一击。”

我果断答道。

“对，不堪一击，但我们也是凡人，只是比凡人稍微厉害了一丢丢，对于我们来说能保证委托人幸免于难那就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驱魔人了。”

老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以前我年轻那会儿，刚入行不久，没有三次委托，只有一次能够保住委托人，就这样我当时已经算是那个时代的翘楚。而你再看看安常应……”

“安常应？”

我疑惑道。

“对，安常应，他才二十岁能当上特应部的小队长，你以为他很菜？在他这年纪，能跟僵尸打得有来有回，能在百鬼夜行里面撑个七八分钟，还能用请神之术——这小子，换成为师二十岁那年都不一定能比他牛掰！但是放在那些妖魔面前还不是屡次受挫。”

安常应……竟然这么厉害？

在此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正常的驱魔师应该是能够将妖魔手拿把掐的人物，但没想到我们的驱魔竟然会是以这么一个以弱胜强的规则在进行。

但是听到这儿我脑子里忽然升起了一个疑问：

“如果这样的话，每次妖魔出现起步都会是一场惨烈的灾难？但为什么平时间大部份人都还能处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之中生活呢？”

我不自觉地脱口问道。

“因为有特应部，还有我们这些民间驱魔人。”

说到这老头的脸上难得浮现了几分郑重。

“大家都是在为的生活拼命，为了让能够过自己的生活。除了特应部以外，你说，对于那些民间驱魔人来说拿走事主的部分钱财来给他提供一定庇护，这过分吗？再说回来，王心海这事儿，他自己不想给钱，你又不要，你是不是想卷死这帮拼命的同行？我之前去王心海要钱时，可听了不下十个人说想要你的命了。”

听到这儿我不禁掐了一把冷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不到我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将同行给得罪这么惨，要不是师父这时候出来提醒我，我恐怕后面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就在我后怕的时候，老头的袖口忽然流出一道鲜血，滑落在他的掌间，看起来格外刺眼。

“师父！你手上这是怎么了？”

我不由得有些慌张地问道。

以这老爷子的本事，竟然负了伤？哪怕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什么人相信！

“小惨子……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那么多，你眼神一向不错，回来的路上可看到了行人身上的魔气？为师现在正在解决这个事情。”

他缓缓说道，在我发现那道血迹之后，他的额头紧接着又冒出了冷汗。

显然老头一直在强撑，是不想让我担心。

“小惨子，你可晓得了以前的事情？”

他忽然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说道。

“知道了一点，我想起了一个叫李倩的姑娘……”我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原本我还想告诉他关于我身体里好兄弟与地藏的事情。

但是最终还是隐瞒了下来，他可能也知道了一些，但从我的口中，我并不想这个为我好的老人再多担忧。

“李倩吗……她是个好孩子，之前我还想守她做干孙女儿来着……”老头抬头望向窗外叹气道，目光中隐约带着几分苍老。

“师父……你知道？那你能告诉我其他的事情吗？”

我闻言突然激动起来，摊开双手朝老头期许道。

而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隔了许久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叹道：

“小惨子，你只需要知道，你以前也是我的徒弟就好……”

在那个时候，我听到这话虽然惊讶但也并没有多想，但直到后来记忆渐渐揭露后，我才知道，这个老家伙当时在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不知道背负了多少痛苦和无奈。

随后我便再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老头望了我几分钟之后才说，要让我帮他一个忙：“小惨子，去一趟排云山的吧。”

“排云山？”

我听见这个名字身体忽然一震。

老头看见我这反应瞥了我两眼，脸上露出一道意味莫名的微笑：

“对，排云山，那里有个‘云烟村’，在那儿你的一位故人犯病了，除此之外你再到‘清明观’走一趟吧，那也是一位故人。“

这让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吕自清告诉我的话，他当时提到了“那位大人”，这不禁让我联想，“那位大人”与师父所提及的“故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所以此去我是要为我这位‘故人’治病？”

我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