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母亲，说了两边的意思。顾老夫人听到顾长宁有了松动之意，当即嘲讽：“我当她多厉害了，骨子里依旧下贱，巴不得嫁到陆家去。拿着我们顾家当跳板，给她挣面子，和她娘一样，倒贴。”

“母亲，谢凛如今跟着她，您还是别这么说，万一传了过去。”

顾琅忧心忡忡，“今日回棠府，我看到谢凛抱着顾长宁下马车，依照谢凛的权势，我们顾家压根够不上。”

“那又怎么样？”

顾老夫人声音拔高，“我还是她的祖母，是她父亲的母亲，她敢不孝顺？我去御前告她，这个孝道就可以压死她。”

“跟着大司马又能怎么样，能杀了我？顾家养她这么大，斗米恩升米仇了吗？”

“我养条狗还会冲我摇摇尾巴，她算什么东西，我将她父亲棺木挖出来，问问她父亲，养了个什么女儿。秀宁多孝顺，再看看她，见我就会喊一声祖母。”

顾琅有心辩解，顾长宁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过来，他张了张嘴，解释也无用，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老夫人骂了一通，越骂越生气，摔了桌上的茶盏，顾琅一眼认出那是白瓷，价格不菲。“母亲消消气，等她回来，让她给您道歉。”

顾琅不得不劝一句，“家里如今没了棠记。”

言外之意便是家中的器物碎了没有人再补上了，要好好珍惜。顾琅让婢女将母亲伸手碰到的东西都换下，用最普通的，自己一面劝说，“长宁不过十五岁，年岁还小，二房的事情还要您盯着才是。”

他顿了顿，想起二房里还有一个顾明，说道：“顾明该怎么处置？”

前几日为了瞒住顾长宁，特地将顾明赶去了庄子里，人已经回来了，十四岁的孩子也不小了，再这么跟着顾长宁，顾明迟早会坏事。“顾明？那个养子？”

顾老夫人也想起了那个同样一身反骨的少年人，“你去找族长，就说他行事不端，偷盗家中财物，划除名字，直接赶出去。”

“没有顾明，等顾长宁今年嫁出去，二房产业都送到我这里来。你媳妇说的那间宅子，找个时间收回来，那里都是达官贵人，空着也是浪费。”

顾老夫人心口舒缓了不少，她早就想搬过去了，苦于没有机会罢了。“这回，你让棠记的人将地契交出来，悄悄的去办。”

顾琅皱眉，“儿子说顾明呢，那间大宅子在二弟妹的名下，是棠记的，将来是给长宁，我们怎么好意思拿，棠记也不会交出来的。”

他好歹也是五品官儿，做不成母亲口中的这样的事情，万一被人发现，御史弹劾，他都没有脸见人，仕途也到头了。顾老夫人不服气，还想说两句，顾琅转移话：“今日大郎去了哪里？”

“贵妃允他去见一见秀儿，他入宫去了。还没回来？”

顾老夫人想起自己的宝贝孙儿就觉得舒服，顾家三个孩子都很优秀。顾琅疑惑，“贵妃好端端怎么会允他入宫？”

贵妃掌着宫廷事务，怎么会注意到大郎。“自然是大郎优秀，月中君子，贵妃欣赏他，有意拉拢，给个颜面，这是好事。”

顾老夫人略有几分得意。她的孙子惯来优秀，　从小就很省心，她又说道：“有不少夫人来打探大郎二郎可有亲事，意思都明白，就是想要与我家攀亲。这件事不能马虎，大郎年岁轻，慢慢相看，要挑好的。”

顾琅皱眉：“他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贵妃允的，能有什么事。会不会贵妃看中大郎，想撮合做个保山？”

顾老夫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顾琅转身离开，大步出门，“去宫门口看一看，等着大郎君出宫。”

贵妃无缘无故不会请人入宫的……顾琅脚步一顿，今日去棠府的时候，顾长宁与谢凛也是从外面回来的。顾长宁与谢凛会去哪里？一时间，顾琅心凉了半截，谢凛睚眦必报，会不会借机算计大郎。“快去、快去，多派两拨人去等。”

顾琅慌得踉跄两步，谢凛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谢凛年岁不大，心思深，去年有一人说了一句孝端贤皇后，谢凛领着人直接上门，将人打了一顿后挂在城门上，就连皇帝都没有斥责他。他有底气有兵权，又是皇帝的小舅子，位高权重。顾琅匆匆跑到前院，门口站了不少人，他骤然停了下来，不敢挪步了。顾元白的小厮跑了进来，哭着说话：“郎君在宫里得罪了贵妃，被陛下撸去官职了，还说永不录用。”

顾琅脚底一滑，直接倒了下去，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