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荣和艳清在老家举办了俭朴的婚礼，三天回门看望了父母后，第四天便登上了回双鸭山的列车……艳清手里拿着刚做好的两双棉鞋来到东屋。“四婶子，您和我四叔都试试，看看合适不？走路跟脚不？要是哪儿不舒服，我再改改。”

艳清对着在炕上坐着，弄旧棉花的六十多岁的常春媳妇说话。常春媳妇忙一脸堆笑道:“殿荣媳妇，你可受累了，一来就帮我忙活这些活。快上炕坐一会。”

艳清拿起炕上的旧棉花也帮助整理着。“四婶子，我听殿荣说艳霞妹妹身体不太好，哪天让她也把家里的活也拿来，我帮着做做。”

“那怎么行呢，你手里也有一堆活呢。我们家艳霞呀，从小身体不好，癫痫病一直也没钱治。自打她结了婚，什么活计都是我帮助弄呢。”

常春媳妇边说边往窗外看。“按理艳霞也该回来了，前几天她拿来的棉服说太薄了，我给添了些旧棉花，早就做好了，等她来取呢。”

艳清见小玉洁进屋了，把她抱上炕，玉洁坐在艳清身边乖巧地自己玩着。常春媳妇说:“小玉洁，来，到常奶奶这来。”

小玉洁在炕上爬了过去，坐在常春媳妇的怀里。常春媳妇怜惜地说:“艳霞抱来的时候还没有她大呢。听说是个念中学的学生生的，艳霞在医务所生下来就让她舅妈给我抱来了。我呀，一辈子也没生育一个孩子。”

艳清说:“邻里都夸四婶您心肠好，您带艳霞就像待亲闺女似的。艳霞到您家呀，也是享福了。”

常春媳妇摸着玉洁的小脸蛋说:“我这一辈就喜欢孩子，有多少孩子也不嫌烦。艳霞头一个孩子还上三个多月了，流产了，这会子又两个多月了。”

常春从外边走进来，听到了两人的聊天。他抖了抖胡子上的雪，冲着媳妇说:“今天的雪下的大，街上没什么人。糖葫芦我放到仓房了。等雪停了，我再出去卖。我去艳霞家看看，顺便把棉服给她送过去。”

艳清忙下地说:“四叔，您等等我。”

说完出了门进了西屋。常春媳妇说:“这是艳霞的大棉袄，这是艳霞女婿的，新改的大棉服。你再看看他们家还有什么要做的活吗？刚才艳清还说要帮她做呢，要是有，你就拿回来吧。”

这时，艳清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花布包，艳清打开布包拿出来一件东西。艳清说:“四婶前天说艳霞腰总爱疼，我给她做了一个棉布腰带子，让她白天带上，腰热乎乎的，可舒服呢。”

殿荣下了班，直奔艳霞家去了。这几天，他常听到四婶念叨艳霞，知道她惦记艳霞了。“怎么就不见人？都三天了，你也不出去找找呀。”

殿荣说话的语气有些焦急。艳霞的男人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以为她和我生气了，回娘家了呢。”

“你好糊涂呀，她还怀着孩子呢。不行，赶紧报警吧。”

殿荣说完就向外走去。“不能报警，警察知道了就得把我抓起来。”

艳霞的男人慌张地一把抓住殿荣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说。殿荣甩开他的手，气愤的说:“越说越离谱，警察好好的抓你干什么？我们的人丢了，报警是为了让警察帮我们找人。”

常春的身上挂满了雪花，他刚要开门进屋正好和殿富撞了个满怀，把常春手里的大包裹撞到了地上。殿荣忙说:“四叔，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您在家等着吧。”

常春被殿荣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愣住了。等他缓过神来，殿荣早就走远了。在常春家里，艳清和常春媳妇正包着冻饺子。小玉洁拿着一个小剂子，学着妈妈的样子擀饺子皮。常春媳妇笑着说:“小玉洁这丫头就机灵，什么活一看就会。艳霞小时候也是的。”

艳清也笑着说:“四婶，你这是想姑娘了，今儿念叨一上午了，艳霞现在的脸正烧得慌呢。”

哈哈……，两个人都笑了艳清端起一盖镰子饺子往外走，说:“算上这盖镰饺子，一共冻了四镰子。”

常春媳妇说:“够用了，殿荣也该下班回家了，再包饺子就煮了，我们吃吧。”

“你们吵架了，动手了吗？”

一名警察严肃地问艳霞的男人。艳霞的男人此刻到是冷静得多了。他说:“她骂我，我给了她一巴掌。她跑到外屋上哭了，我心烦就躺下睡觉了。等半夜我醒来见炕上没有她，我以为她回娘家了，就没理会。想她消了气也就回来了。”

“走，你们跟我们回所里录一下笔录。”

另一名警察说。两名警察带着艳霞的男人和殿荣，还有常春他们一起回派出所了，留下两名警察查看着现场……窗外的雪停了，艳清把冻好的饺子拾了起来装到一个大袋子里，放到了仓房。常春媳妇说:“不等他们爷俩了，小玉洁都饿了，我们先煮一些吃，等他们回来再给他们煮吧。”

艳清她们正吃着饺子，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她大声喊道:“老常太太，可不好了，你闺女没了，警察刚从他们家走，我看警察带走了你女婿和你老头子，还有……，还有你侄子殿荣也被抓走了。”

艳清一听殿荣被警察抓走了，吓得筷子从手上掉了下来。常春媳妇也慌的什么似的。二人要去艳霞家。那女人说:“艳霞家有警察看着呢，谁都不让进屋。”

在艳霞家院外围拢了一群人，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常春媳妇抓住艳霞的男人哭着说:“你快说，我闺女让你给弄哪儿去了，你不把她交出来，我和你没玩。”

艳清劝道:“四婶，艳霞没事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呀。”

殿荣的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艳霞的男人在派出所里的表现太沉稳了，尽管他也流了眼泪，但是殿荣就是忘不了他刚出现在艳霞家时，艳霞男人的慌张恐惧的表情。常春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的墙角处，默默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