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到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帮别人。顾玄英要发疯，她拦也拦不住。梅青云适时地拉拉司慕雪的衣袖，摇了摇头，意思叫她忍耐，别管。司慕雪咬牙切齿：“行，殿下既然执意如此，我也拦不住。殿下请便吧。”
顾玄英心中甚是痛快，此前因为身上的病痛所遭受到的屈辱在这一次全都宣泄了出来。他当着司慕雪的面，又挑了几个人出来，直到将对方打得皮开肉绽，这才肯罢手。有身子骨弱的，被顾玄英打了没几下，就彻底昏了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后，顾玄英像是泄愤泄够了，一扔手中血淋淋的马鞭，狠狠摔在了一旁的花瓶上。花瓶顿时被砸了个稀烂。司慕雪冷眼看着这一切。顾玄英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司慕雪：“今日之事，本王看在厉王妃的面子上，就此作罢。以后再有这种场面，还请弟妹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当心殃及身边之人。”
司慕雪眉心突跳，与顾玄英一瞬不瞬地对视，转而笑了起来：“多谢四殿下教诲。慕雪一定记住。不过，四殿下也要记着，明日我会去殿下府上给殿下诊脉。”
顾玄英面色一沉，上下看司慕雪一眼：“你最好别给本王打别的主意。”
司慕雪挑眉：“岂敢？我若当真对殿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陛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皇室中人也不是我想碰就能碰的，不是吗？”
“知道就好。”
顾玄英一拂袖，转身带着人离开。坊丞送人出去。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梅青云彻底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梅姨。”
荔枝惊呼。司慕雪奔过去，将梅青云扶好，旋即探了探她的脉象：“你们找见能上药的屋子，男女分开。”
荔枝点点头：“就在这演舞厅后边就行。”
其他还能活动的人将门关上。司慕雪扶着梅青云挪到了里屋，其他受伤之人男女各自分开。给众人简单探完脉象，有人拿来了金疮药要给受伤的人涂，被司慕雪拦下：“这些疗效太慢了。等我会儿。”
司慕雪转身来到书案前，匆匆写了一副药方，递给站在帘子外面的陈山：“陈山，去药铺拿我新调制的药膏来。顺便按这药方抓几副药来。这里受伤的人有七八个。你叫容露按着人头抓。”
陈山应了声“是”，飞速离开。荔枝担心人手不够，要跟着一同去，被司慕雪拦住：“你跟不上他的。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做。一会儿你去烧点热水，给大家擦洗伤口，梅教头伤得最重。还有你们，没事的就互相帮帮忙。”
大家纷纷应着。荔枝赶忙跑去了后厨烧水。后厨都是干粗活的，倒是没挨顾玄英的揍，因此逃过一劫，此刻听说要帮忙，就都忙活了起来。片刻后，荔枝和后厨众人端着水盆走进来，分发下去。司慕雪帮梅青云褪掉身上的衣衫，用沾过水的手巾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梅青云本来昏迷了过去，因为牵扯到伤口下意识抽了口凉气，不过人还是没醒过来。荔枝心疼得掉眼泪：“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是会要了梅姨的命的。四殿下也太狠了。”
司慕雪沉了口气：“你们放心，这笔账我迟早同他算。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荔枝吸吸鼻子：“王妃不会是那种能控制人的把戏吗？刚刚若是用上的话……”“荔枝，别胡说。”
同样受伤的舞姬雪琴打断荔枝，“四殿下毕竟是皇室中人，又掌管礼部，若是厉王妃真动用了那些手段，倒霉的就不止是咱们了。厉王妃于咱们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拖累她。不过是遭点罪而已，四殿下还不会闹出人命。忍忍吧。”
荔枝擦擦眼泪，继续帮雪琴擦拭伤口：“我就是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他一来就对我们喊打喊杀，难不成以前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本来就是装出来的，现在只是撕破脸罢了。”
司慕雪沉了口气，“是我触怒了他，贱籍从良一事在礼部掀起轩然大波，说起来，其实算是我连累了你们。他是因为气不过所以才拿你们撒气的。”
“王妃千万别这么说。”
雪琴摇摇头：“若非你和厉王殿下的努力，也不会有朝廷鼓励贱籍从良一事。眼下我们只盼着能熬到朝廷颁布法令的那一日。”
司慕雪点点头：“快了。放心吧。”
雪琴淡淡一笑：“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这只是第一步。”
司慕雪沉沉道，“我要的是让这天下再无贱籍一说。我们慢慢来，即使失败，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很快，陈山带着药回了教坊司。他身边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魏明，另外两个一个是小莲一个是魏霞。“姐，你怎么样了？”
小莲掀开帘子走进来，急匆匆地问道。“我又没事。”
司慕雪指指一旁的手巾和水盆，“既然来了，就帮姑娘们擦洗伤口，上药吧。”
对面房间传来一阵惊呼。下一瞬，魏霞脸红着走了进来。司慕雪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改改你这闷头乱闯的毛病？”
魏霞讪讪一笑：“我见哥哥进去了，我就没多想，我，我来给几位姐姐上药。”
雪琴也被魏霞的窘迫逗乐。一直忙活到很晚，司慕雪等人才忙活完。荔枝和小莲将梅青云扶着回了屋，其他还能走的也都各自回了屋内。坊丞想到教坊司往往夜里是要迎客的，保不齐还是会有人来，于是咬咬牙，写了一块木牌，悬挂在了教坊司门外。司慕雪猫过身子，凑上去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着：教坊司突发疫病，现封闭管制，恕不能迎客。司慕雪给坊丞竖大拇指：“我给你出诊断书。量他们也不敢乱闯。”
忙活完一切也已经到了子时，司慕雪望着天穹之上的残月，长长吁了口寒气。但愿这贱籍从良一事不要再起风波，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