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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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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全靠萧疏影一个人奔走,联络几家的关系,耐心跟长辈们解释着。梁氏是完全被晾在一边的,盛装打扮的压了萧疏影一头也没用,顾风晚仿佛当没她这个人。倒是暮挽出来的时候,顾风晚余光里瞥见,微抿了一下唇。大雨时,府里的人进出都是蓑衣裹得严严实实,那是她离开的最好机会,她没走。而现在,她穿着稍厚一些的浅色褙子走到了侯夫人斜后方,屈膝行礼,“愿侯爷此去一帆风顺,战事顺遂,早日归家。”

顾风晚没看她,也没说话,对着萧疏影微微颔首便飞身上马,夹紧马背,扯住缰绳,头也不回的走向队伍前方。末了,男人还是回头看她一眼。“动点脑子,好好活着,别下次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你坟头草都有人高了。”

隔得远,暮挽强颜欢笑忍着怒气,对着他又行了礼,表示听到了,男人这才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暮挽脸上笑意淡然无存,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幽怨的翻了个白眼。你才坟头长草呢,身患隐疾的顾三爷。到了谢渊藏身侧,他从怀中递出一个锦囊,“等会回去,交给小娘。”

谢渊藏:“……”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将军,“你好别扭啊,将军,刚刚自己不能给她?又要她走,又对她好……”顾风晚依旧冷飕飕看了他一眼,谢渊藏只得乖巧的照办,等人都进去之后,他从后门回去,等到暮挽回了院子之后,直接翻墙落入院中。暮挽正准备用完膳,那锦囊就砸了过来,兰苕一打开,瞬间惊的差点跪下。“好大面额的银票……”暮挽眯眼笑着,叫住谢渊藏,“等等,我刚好有东西,要拜托你给侯爷带去。”

“什么?”

谢渊藏站在门口。兰苕一脸茫然瞧着她,不知道小娘什么时候还准备了东西。暮挽坏笑一下,心生一计,“我给你个东西,你赶紧去交给他,再若无其事的加上两句话……”“什么话?”

“你附耳过来。这是我特地买的治疗隐疾的药,告诉小将军,千万别宣扬出去了。”

谢渊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跪下了。怎么可能!平日里威武无敌的将军,怎么可能……将军那身段练的一等一的好,后背都厚实的仿佛刀枪不入,更别提那臂膀,夏日里天热时,他光着上半身拉弓搭箭,叫男人看了都移不开眼睛。可是他居然有隐疾!暮挽远远温柔笑着,“侯爷是武勇大将,国之栋梁,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早早治疗,最终无后,损失可就大了。”

暮挽也不想嫁给有隐疾的,半点都享受不了。谢渊藏接下,不免认真了几分,很是真挚的看着暮挽,“小娘,你人真好,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也一定会看着将军好好服药,多谢了!”

他拜别,兰苕则呆愣愣的看向暮挽,反应慢了半拍,“今早小娘你让我去抓药,原来是……”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有些不好说下去,暮挽倒是淡然,喝了口淡粥,“收拾一下,晚点随我换上夜行衣,悄悄出门去。”

“啊?侯府门房可是侯爷旧部,铁面无私,留下了夜里出去的记录,岂不是……”暮挽接上了她的话,“白叫人抓住了把柄?你傻吗,谁告诉你非要走正门?”

兰苕瞪大眼睛,“偏门?”

暮挽笑笑,“翻墙。”

“啊……?”

为什么小娘看起来好温柔,但又好像不那么温柔。暮挽出去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主要便是添置一些东西,只是侯府门禁森严,哪里是她一个小妾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没准那梁氏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她悄悄出来,正好配点用得到的药。这事早在那日被领进侯府之前,暮挽就已经托人去办了,现下和兰苕一起提着三个大行囊,从侯府竹林里面的矮墙翻进来。东西有些沉,兰苕使了吃奶的劲背着一个,前面暮挽倒是走路生风。她回头看一眼矮墙,“小娘,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暮挽回头看看她,“我要是真没什么打听特殊消息的渠道,也忒难在这侯府立足了。”

兰苕立马跟上她。竹林这边动静渐渐停下,远处,身着红黑圆领袍的人垂着眸子,静静看她离去的背影,思考着些什么。身后婢女端着新烹的茶来,那茶盘上,放着顾风晚的那块令牌,刻的一模一样。——顾风晚一行人已经离开京城几日了,他绕道去一趟焉支山,看望一下旧时好友,也是曾经血战沙场的兄弟,手下都跟着。只是这几人,这群人多少有些不对劲。不知是不是这边风俗,整日送来的一些菜色难以描述,概括来说就是腰子的一百零八种做法。谢渊藏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些喝的东西,说是这边当地的特产,镇守在玉门关外的弟兄经常喝,能够强身健体,适应当地的生活。他接连喝了几日,夜里总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是以现在谢渊藏再递来的时候,顾风晚脸一冷。“给我喝的到底什么东西?”

谢渊藏再也憋不住,脸一瘪,周围一大桌的弟兄面面相觑,纷纷放下碗筷。谢渊藏先叹息。“将军,你也不要懊恼,不要灰心,这种事情嘛……大家能够理解,这不是能决定的,只能说天不遂人愿。”

他拍下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遂不遂人愿的,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谢渊藏干咳一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他会意,清了清嗓子道。“将军,我们都知道了,虽然您的那位小娘不让说出去,但有隐疾这种事……说出来弟兄们也不会嘲笑你,咱们一起努努力,试着能不能尽快给治好,不能耽误了顾侯的爵位传下去啊……”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顾风晚手里还端着碗饭,看着满桌子的腰子,还有摆在手边的一碗乌漆麻黑的药,一下子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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