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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赏或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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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侯果真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还没来得及恭贺你拿了那个什么英雄榜的榜首。”

顾风晚不言,李盛又道。“等今日早朝结束之后,你随着朕一趟书房,还有些私下里的话想对你说呢。”

“是。”

顾风晚领命,漠然退下,往后递了个眼神示意,蠢蠢欲动的几个武将便都安静了下来,那边几个资历老的文官见此情形,便也没有多言。早朝不到几刻钟便散了,许多人明明有事要奏报,到最后全都咽进了肚子里,生怕自己往前说着自己的事,慢慢便忍不住提起顾侯。哪里有这个样子的?给人家封了官之后,把人家手里的实权给夺了。那可不是什么小权力,裁撤的也不是三两个吃闲饭的人,都是西北沿线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军队。顾风晚那一支军队的前军主将极为出名,以勇猛之名为人称道,许多人将其画在纸上,以门神之名朝拜。被裁撤掉的两翼军队里的左军主将钱清,母亲还是关西将门李家人,和当朝官家多少是有些渊源的。即便如此,裁撤还只是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殊不知在这些军队建立起的背后,究竟消耗了多少人力、财力、物力等等。顾风晚无言反驳,兵符交还便是,反正这样东西现在对他已经没用了。等到京城都安顿好,他自然会借口回到河套,届时,哪管什么兵符、圣旨,只要西北沿线的人还在那里,就不是官家能管得了的了。早朝散了之后,顾风晚跟着他去了书房。里面早早点上檀香,袅袅间还夹着一股淡淡幽香,似乎是女子身上的。顾风晚一向是不喜欢这些香味的,心中觉得有些刻意闻着便觉得刺鼻,但这味道倒是清新淡雅,闻起来不算是讨厌。李盛似乎心情很好,坐下之后别让人沏茶,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棋盘上的棋子,忽然开口。“顾侯可知道,朕这些日子得了一个女子,非常宠爱,今早刚刚晋位四品美人,此时应该正在行册封礼。”

顾风晚拧眉,“臣不知。”

也不知他好端端提起一个女人做什么,顾风晚大概是能猜到一些的,江南来的那位名叫大乔的女子没听说已经离开,缘何留下来的那点事情也有所耳闻。李盛看了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猜的人是谁,有些愉悦地笑出声来。“顾侯应该想错人了,其实算起来的话,一共是两位,不过大乔如今还是才人,还未晋封。”

顾风晚等着他的下文,看着他在那把玩棋子,已经隐约有些不耐。李盛故意叹了口气,余光盯着他。“其实你也是认识这女子的,她呀,名叫顾雨。”

顾风晚眉宇之间神色一凛,眉心狠狠地拧作一团,浑身的汗毛好似都倒竖起来了,所有的铺垫都在这一刻醍醐灌顶。原来,官家从一开始便是故意的。顾风晚无意干涉姐姐的私事,二人之间只是有一层血缘关系,若真到了彼此有难的时候,也会伸手拉一把。但此刻,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借此机会威胁顾风晚了,用他庶姐的命威胁。李盛很是满意地瞧着他大变的神色,强忍着唇边的笑意,对他挥了挥手。“好了,该说的家常话已经说完了,回去吧。”

顾风晚的手别到了身后,早已紧握成拳,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喜怒,但周遭的肃杀之气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官家笑意更甚。“还不走?那刚好,朕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这些日子啊,朕手底下的人传来一些消息,具体内容是你家中那位妾室的出身。”

他低下头,已经不想欣赏顾风晚的脸色,他能够猜得到。“你有空也去城隍庙看一看吧,毕竟人家的养父养母在那儿住着呢,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在你府中也不好受。”

又是威胁,这一次竟然搬出了暮挽之事,甚至提到了鲜少有人知道的养父养母之事。顾风晚这么久以来,从来没去那边拜见过,就是怕官家注意到了之后对其下手。但这一点还是来了,来得如此之快,又突然得很。他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缓了口气,将心中泛涌起的血气压下去,一如既往地颔首。“多谢陛下关心,臣自会注意。”

相对无言,李盛挥了挥手,顾风晚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人影在书房消失之后,李盛高兴地扯着腰带大笑几声,对着那边屏风后的人已经开口。“你弟弟已经走了,刚刚朕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他如今手中毫无权利,命就握在朕的手里。”

顾雨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恨不得眼下直接拔下头上的金簪,直插入这男人的胸膛,连他的肉也一块剜下来。可惜了,现在不是时候。顾雨缓了口气走上前,官家已经把她揽入怀中,随着殿内伺候的人下去了几个,他肆无忌惮地将她抱到了腿上。他勾着顾雨下巴,眸中笑意得意。“只要你乖乖的,朕可以给你比大乔还要多的宠爱。”

顾雨隐忍不言,李盛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瞬间便想到了顾风晚那忍耐模样,见姐弟二人低眉顺眼,心中大悦。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拿捏之后加以利用,轻而易举便能掌控其人。眼见顾雨眼中神色还是有些抗拒,李盛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有关顾风晚的事情,朕劝你还是慎重一些,别总是摆着这般脸色对我。有关他生母一事,朕也知道其中内情,他出生那几年也有些混乱,世人都默认这位冠绝天下的侯爷是嫡出,不对他的身世感兴趣。”

李盛话锋一转,陡然凌厉了许多。“你若是依旧如此,别怪他那下贱的出身被抖出来,看他不顺眼的人可多了去了,这事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你不也是庶出?她心中忍不住腹诽,当年妖后之事后,真正嫡出的那位皇子还未出生就已经随着皇后被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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