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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难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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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肖南回俯瞰着夜色中的穆尔赫城池,还有那蜿蜒远去的昏河河水,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古来文人骚客总爱登高吟诗。这高处的景色随着日夜变幻、晴雨交替,当真是每时每刻都不一样。  “姚兄辛苦了。”

她狠狠回头,钟离竟一身玄衣、就坐在这凭霄塔上唯一一块完整的屋脊上,干净整洁、近乎慈悲地看着她。  当然,如果没有身后那个一身血污、正在拭刀的丁未翔,她或许还能说服自己当下乃是良辰美景。  “那灯油是你动了手脚?”

钟离竟垂下眼帘,高塔下的佑荫坛再燃不起熊熊火光,只有零星几点光亮在四处移动,那是举着火把清理现场的人。  “那不是油,是水。”

“水怎么会烧起来?”

那人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上的灰:“燃烧的是水上面漂的那层油。油一烧尽,火自然就灭了。”

肖南回有些气闷:“为何不一早告诉我?火灭了的时候,我险些以为自己死定了。”

钟离竟轻轻提起衣摆向她走过来,他脚下的瓦片“喀啦”作响,好似下一秒便会塌下去一片,她光是看着便有些心惊,对方一个毫无武功根基的人倒是满不在乎。  他走得足够近了,近到她觉得自己如果往后躲一躲便会掉下去,对方终于停住了,低声开口道:“你这是不信我?”

明明是对方理亏,她却被问得有些含糊起来:“那倒不是......”  “擦擦脸吧。”

她还没说上几个字,一块半湿的帕子突然迎面糊在她脸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处响起:“今日过后,这城中与我等抱着相同目的的人必然有所顾忌,我们趁此间歇速速将事情办妥。姚兄你说可好?”

“瞧你安排得这样明白,又何须问我?”

肖南回一把将帕子扯下来,上面沾了些血迹,是祭司在她脸上画的。其实她还有点想找块镜子看看脑门上到底有什么,不过若是顶着这么张脸,一会让人撞见也不是什么好事,想了想还是使劲擦了擦。  不远处横梁上的丁未翔一直在弯腰倒腾着什么,如今似乎妥当了,起身对钟离竟做了个手势。肖南回眯眼瞧着这对主仆,觉得自己要留个心思才行。  “这个......”肖南回拿出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盒子晃了晃,“先放在我这里保管,你们没意见吧?”

丁未翔没说话,只看着钟离竟,后者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淡定地点了点头:“无妨。”

无妨、无妨、无妨。  你倒是真想得开啊,什么事都无妨。  她懒得去猜对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下里望了望,白日里她爬到这个高度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刚刚丁未翔带她上来的时候似乎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正想着,一条精巧的索链“啪嗒”一声扣在她腰间。  她抬眼,正对上丁未翔面无表情的脸。  方才对方就是靠这个带她上来的?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轻功好到可以平地跳起五层楼的高度呢?还不是要靠些外力。  “飞梭链只有一条,这个给你了。我带我家主子从那边下去了。”

说罢,那人转身走向钟离竟,后者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嘴角似乎带着点笑意,然而还未等她看真切,两人便齐齐跃下、彻底消失在混沌夜色中了。  肖南回呆愣在原地,提起腰上的索链左右看了看。  这玩意......怎么用来着?  ****** ****** ******  寅时未过,卯时将至。夜之将尽的时候,偏偏夜色最浓。  今年的朱明祭真是不同寻常,不仅见到了两个“摘花祭司”同台对打,还在最后大典上出了人命,看热闹的人群比往年都要早得回了居所,孩童们心中无事、玩闹过后便累得睡熟了,徒留忧心忡忡的大人们依旧点着蜡烛,窃窃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座石桥相隔的另一边,穆尔赫老城区内一片寂静。  黑压压的破旧房屋中,零星几点亮光也像鬼火一般。  肖南回将发霉潮湿的灯芯剪掉一截,重新换上灯油,这才点亮了这屋里唯一的一盏灯。  她举着灯四处看了看,除了墙角那张快要散架的床榻,这里几乎空无一物。那人说这里以前是个茶馆,但她实在看不出这里有半点茶馆的样子。  郝白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屋里连张椅子都没有,他正搓着手坐在一块搬进来的石墩上。  “伯劳呢?还未到吗?”

郝白笑嘻嘻应道:“我托她办了些事情,可能要耽搁一会,估计也快来了。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钟离竟向丁未翔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走出门去望风了。肖南回慢条斯理地将那盒子掏了出来,示意郝白将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台子”腾出来。  郝白显然已经用屁股将那块地方捂了很久,好容易捂热了,现下是一百个不愿意。  肖南回走上前,直接将他提了起来放到一边。经历了这一天曲折,她如今耐心早已用完,话都懒得说上半句。  这一日似乎格外漫长,所有人都显得格外沉默,三人围在那石墩旁,注视着其上那方方正正的盒子,一时却没有人动作。  谁也不傻,那邹老爷先前半死不活的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谁也不知道这盒子中是否有机关,机关又在何处。  过了许久,却是钟离竟率先开了口。  “二位若是不介意,便由我开吧。”

郝白咽了咽口水:“你确定要这么做?”

钟离竟面上无波:“无妨。”

无妨?这也无妨?  “等下。”

肖南回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的手有些凉,肌肤却十分细腻,她只接触了片刻就赶紧松开了。  男子扬了扬眉看向她,她有些支吾地开口道:“虽说你能搞到那舍利子,但那毒着实怪异,我瞧着郝公子也只是依照家中祖传药方制药,恐怕也不能保证十人十愈,更不知道愈后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不便利。你瞧那邹思防那样惨,万一......我是说万一医不好,岂不搭上性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这些话,这人知晓她的身份,或许是个威胁,但她只是觉得不能有人轻贱自己的性命。  一旁的郝白少见地没说话,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钟离竟打量她的眼光有些异样,片刻后才收回来:“我看姚公子先前夺花时的气势,何尝将性命放在心上。如今又何必劝我。”

肖南回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对方不再理会她,已经将手伸向那平平无奇的盒子。  铜锁扣被打开,盒盖“吱呀”一声开启。  众人屏住呼吸,却见无事发生。  那盒子内静静躺着一枚莹白如玉的方形玉玺。  玉玺,确实是玉玺。  钟离竟莹白的手将那玉玺拿起来,放在手里灵巧地转了个圈。  “看来,咱们还是晚了一步。”

肖南回愣了片刻,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晚了一步?”

一旁的郝白似乎并不疑惑,只托着腮接道:“晚别人一步拿到这个盒子呗。”

她有些不可思议,盯着对方手里那无暇美玉不敢移开视线:“难道,这个是......”  钟离竟语气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失算的沮丧。  “没错,这个是假的。”

肖南回一把抓起石墩上那装玉的盒子上下查看:“不可能!我亲自从邹思防手上接过来的。一直到丁未翔来找我,这期间,我的手都没离开过这盒子......”  一想到自己今天为这小盒子吃过的苦头,她便有些掩饰不住地崩溃。除非......  “除非那邹思防一早交到我手里的玉玺就是假的!”

她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推断惊呆了,原来这邹老爷还是没想明白呀!这是背地里藏着私心呢,他们险些都被耍了。  钟离镜却看向有些神游天外的郝白,突然出声问道:“郝公子以为呢?”

郝白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到,含糊道:“祭典上人多眼杂,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我不是问你它是如何被掉包的,而是问你是否也觉得这玉玺是假的。”

钟离竟顿了顿,随即垂下眼帘,“不过现在来看,郝公子倒是一早便知道了。”

郝白一愣,随即察觉自己着了道,想了想觉得此时一说也无妨,若是不说反倒容易引人生疑。  “我确实知道那玉玺不是这般模样,所以方才盒子打开,我便察觉这个是假的。”

这话听在肖南回耳朵里,有几分睁着眼说瞎话的味道。  “你才多大年纪,便是你太祖爷爷也未必见过那玉玺,遑论是你?”

郝白脸上又浮现出那熟悉的纠结神色:“这便说来话长。这实物我确实是没见过,但祖上是有人见过的,而且我见过记载这玉玺样貌的文字,其中有几项都与眼下这个不符,所以......”  祖上有人见过?他不是个江湖郎中?为何一个江湖郎中的祖上会见过传国玉玺呢?  肖南回正觉得有些奇怪,门口传来响动,丁未翔随即走进来,后面跟着个人影,却是伯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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