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月的功夫，常春已是满头白发了，消瘦的颧骨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晚上，艳清躺在西屋炕上说:“四叔这一个月瘦得脱相了。公安局那边还没消息吗？”

殿荣用胳膊肘拄着炕沿吸着烟说:“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还去派出所打听了呢，没消息。怀疑遇害的可能性大。哎，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艳清坐起来，凑到殿荣面前耳语道:“四婶说就是让艳霞女婿给打死埋了。听说上个孩子流产就是他给打的。”

殿荣也坐了起来，犯愁地说:“光怀疑不行呀，现在艳霞的男人跟没事人似的，老人这边他也不来管了。要真是他给打死的，他能埋在哪儿呢？不行，我明天去附近荒甸子转转。”

艳清把玉洁被窝里的娃娃拿了出来。艳清说:“这孩子睡觉总是抱个娃娃睡，被窝里鼓鼓囔囔的。”

突然艳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又凑近殿荣面前。艳清耳语道:“那天我在艳霞家上茅房，茅房后面堆了一大堆木头板子，我记得那些木头是我和艳霞劈的，当时是放到仓房里头的。怎么又搬到茅房后面了，取材火也不方便呢。回来我就想告诉你了，不知道什么事叉过去给忘了。”

殿义也若有所思的说:“是呀，那天我去厕所的时候也看了一眼，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呢。明天我请假不上班了，再去趟派出所。”

艳霞家的院外又堆积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人们窃窃私语，说着这家女主人经常挨打受骂，男主人凶煞的小孩们都不敢靠近他。常春呆呆地望着公安人员将艳霞的男人押上警车，呆呆地看着公安人员将埋在厕所旁边木材下的艳霞的尸体抬上了医院的救护车。艳清搀扶着常春媳妇，她苦苦劝道:“四婶子，我们回去吧。”

常春媳妇已经哭不出声来了，瘫坐在雪地上。殿荣把她背回了家。半年过去了，判决书终于下来了。殿荣搀扶着常春从外面回来，进了屋 。艳清端着一碗汤药递给常春媳妇。“四婶子，不烫了，趁热喝了吧。”

殿荣将常春四叔扶到炕上，艳清迅速拿来一个枕头给四叔枕上。殿荣见四婶吃完药，说道:“判了七年。”

艳清疑惑的问:“怎么不是死刑呢？”

殿荣抽着烟说:“过失杀人，口供上是他推了艳霞一下，艳霞的后脑勺磕在灶台角上了，头部有包扎的白布。说是后半夜发现人死了，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他就把艳霞偷偷埋在厕所旁，冬天不好挖土，就用木头堆上了，等有机会再埋到荒甸子上。”

艳清说:“如果不是你去派出所告诉他们材堆的事，他们还破不了案子吧。”

殿荣说:“那么一大堆木头，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哪有痕迹了。不过，公安人员早就怀疑他了，人家一直暗地里监视他呢。到什么时候，他也跑不到的。”

常春媳妇虚弱地说:“杀人了，得让他一命抵一命。不能放过他，这个畜生。艳霞自打嫁给他，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临了还死在他的手上。”

常春叹息道:“这就是她的命呀！当初我就不同意艳霞嫁给他，是她自己愿意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